日期:2019-08-22 16:32:20
第二百二十九章
重華才衝過去,就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一瞬間就已經衝到了,那彷彿巨大無垠的八卦圖案之中
連他自己也摸不清楚,現在自己的能力到底有多強。
初登尊神境,一切那樣的陌生。
那種強大充盈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彷彿無所不能。
他雖然極為強大,但原本就是為了困住比他還更為強悍的上古神魔的大陣,更加強悍危險。
他的腳才落到兌位之上,腳下忽然化作泥濘沼澤。
他的腳下明明又松又軟,卻偏偏有一股令他都無法抗拒的吸力,拽住他直往深不見底的沼澤之下拽。
還在巽位的星河立即一掌拍來,颶風狂湧。
重華本來就是風君,即使是這上古大陣威力莫測的神風,他也自然不懼,反而記著狂風湧來之力,輕輕一腳踩在自己深陷的那隻腳上,借力使力,把狂風橫掃的力量轉為超拔之力,與不斷下陷的沼澤泥濘的力量相抗。
神風之力於沼澤之力,一體同源都是上古大陣變幻莫測產生的力量。
正負抵消,重華自己的力量,輕而易舉地輕飄飄飛躍兌位。
腳下無邊無垠的巨大的八卦陣圖隨著他身型拔起,快速轉動。
當重華向星河飛躍而去時,再落下卻是落在大陣的離位之上。
離位像火,陰麗於陽,其象為火,體陰而用陽。(注:朱熹)
重華才落到離位之上,他的頭上忽然降下熊熊燃燒的大團天火。
猛烈燃燒的火焰正如酷烈的烈日,兜頭落下。
重華想要閃避。
腳底四周卻同時扯出七八丈高的火焰,如同一座座正在燃燒的赤紅山峰。
熾焰流炎,即使是星河想要幫忙,風力卻也只會助長火力,倍增威力。
何況星河自身也被巽位的風力壓制的十分吃力。
“星河,到那陰魚圖案上去!”
重華所說的是這副巨大的陣圖中央,虛空之中如同兩尾糾結纏繞的黑白雙魚的圖案上。
“好,你也小心。”星河並不因為剛剛坦露的心曲介意扭捏,她對他的態度就像對任何一個共同陣營有著共同目標的同伴一樣。
重華微微苦澀一笑,他並沒有能力分出心來去痛苦傷心,他身處滔天烈火之中,只能打點起十二分精神去應對危險的局面。
他並不怕死,他甚至覺得他自己如果立即就能死去,也許就可以不用再面對往後餘生那種無窮無盡的痛苦和追悔。
但是他若死了,星河怎麼辦?他還在夢甜中迷失的孃親怎麼辦?魔神錦囊怎麼辦?這天下眾生怎麼辦?
他有太多的痛苦,但也有更多的責任。
他連死亡的解脫都永遠不可能擁有。
只見滔天的火海之中,重華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烈火將他的白衣燒得更加潔白無瑕。
烈火之中忽然生出無數的青青翠竹,那是重華不惜功法元神化出的。
翠竹婆娑,一叢一叢在火光之中,綿延,直通往黑白雙魚互相纏繞的虛空中。
重華輕飄飄飛上竹枝上。
竹林青碧,枝葉根莖都在不斷地燃燒,不斷地一節一節化為灰燼。
卻也在不斷地生長,一節一節從火光中生出新的枝葉,長高長大。
重華漫步在竹林的竹梢之上,四圍全都是火,他卻努力的一步一步與星河一樣,各自走向同一個目標。
日期:2019-08-22 21:44:41
費了許多功夫,重華和星河也各自經歷了幾次生死邊緣的艱險,終於分別來到大陣中央最大圖案的中心。
黑白雙魚頭銜尾,尾連頭,似連非連似交非交。
立在虛空之中。
星河一身粉色立在黑色陰魚的白色魚眼之上,重華一身白衣立在白色陽魚的黑色魚眼之上。
兩人同時推出掌力,星河掌中的七色光芒填滿整個黑色陰魚,重華掌中的白色豪光填滿整個白色陽魚。
整個鋪滿了伏羲八卦陣圖的空間忽然瘋狂轉動。
八個門戶,八個方位,三十六週天,無窮無盡的變化。
只見光怪陸離的光華與景象走馬燈一樣,在空中閃現。
乾,兌,離,震,巽,艮,坎,坤
八個方位分別出現了空空蕩蕩的虛空,汪洋大海般的沼澤,連天接地的火海,驚天動地的狂雷與閃電,不停迴旋狂飆的颶風,高聳入雲的刀山,深不可測的深淵,萬物不停生長,卻又不停死去充滿無數兇獸的大地。
這些最狂暴的自然之力,在大陣之中,卻又被放大了千百萬倍。
是連神魔也逃不掉的浩劫。
重華和星河卻並沒有退縮也沒有畏懼。
但緊接著就出現了真正讓重華心神搖盪的一幕幕。
只見大陣乾位,那一片浩浩蕩蕩的虛空之中,出現了無數燦爛的星辰。
兩個人影手牽著手,在星空中漫步。
“你叫什麼名字?”
“重華。你呢?”
“我也不知道,娘我睡了好多好多年,就忘了。”
“就叫星河吧!秋天的星空最遼遠美麗,就叫秋星河可好?”
“我有名字咯!我叫秋星河,星河…”
重華如遭雷擊,呆若木雞。這是他和星河這天宮初見之後的情形!
天見可憐!大陣真的執行到了最初的時候?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兩個小小的身影,笑得那樣天真,那樣幸福的小小星河。
也許,也許還沒有晚。
帝君雖然給他起了小字:“晚。”,感嘆他什麼都晚了,但是他決不肯去就這樣認命。
他不知不覺之中,恍惚之間向著那方虛空走出許多許多步。
星河定定的看著那方虛空中的圖景。
她的記憶中找已經沒有了這一幕,當日鳳凰山重華親手抹去了他們最初的記憶。
這些記憶那樣陌生,卻又那樣熟悉。那樣歡樂,卻又讓人那樣哀傷。
人生若只如初見。
如果你有機會重新回到從前,你會怎麼選擇?
星河怔怔地看著真實的重華越走越遠。
他的臉上都是幻夢般的輝光。
顯然他接受不了星河給的結局,他想選擇重新開始。
自己呢?
星河的心頭掠過這一生以來,她因為重華體會過的最強烈的愛恨悲歡。
終於緩緩的搖了搖頭。
她不逃避。
她也逃避不了。
她的人生早已選擇了另外的一條路。
她不知道發生過的事情怎麼才能夠當作沒有發生。
何況已經發生的軌跡裡,有她早已下定決心的使命。
她張了張嘴,似是想要喚住重華,卻終究無聲無息。
那雙波瀾不驚的眼中露出複雜已極的神色。
她不願意,也沒有權力阻止別人的決定。
如果…
她再次緩緩搖了搖頭,以命運一向的弔詭,只怕重華此去,也絕對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那裡,也許就是另一個夢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