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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地眨了下眼睛。

這麼對視著,一句話不說實在太奇怪,於是易暉起頭,說起了唐文熙和楊成軒的事,過去的、今天發生的,他知道的零零碎碎的一些都說了,末了徵詢意見:“你覺得他們倆還有機會走到一起嗎?”

都說勸和不勸分,楊成軒都千里迢迢從國外趕回來了,面對這種情況不受打擊是不可能的。易暉也不知道如果唐文熙沒有失憶的話會作何反應,楊成軒為他趕回來,至少應該是開心的吧?

“那要看你朋友願不願意原諒他。” 周晉珩說。

易暉愁眉苦臉:“他都失憶了……不過,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假裝……”

床板劇烈震動了幾下,易暉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周晉珩突然翻身而起,撐著胳膊壓在他身體兩側:“那你呢,願不願意原諒我?”

易暉驚得瞪大眼睛,先檢查了周晉珩手背上的滯留針,然後抬手去推他:“快躺回去,小心傷口。”

“回答我。”周晉珩強勢起來,眼神也變得銳利。

醒來後得知自己沉睡了五天之久,他已經心急如焚,奈何探病的人走一撥來一撥,他找不到機會跟易暉說話。這會兒天黑了,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易暉還滿腦子想著別人的事,這讓周晉珩的危機感更嚴重。

不知是不是昏迷太久的原因,那天的事他記不太清了,甚至開始不確定易暉當時是否答應過他。

留在這裡照顧他是因為覺得虧欠嗎?因為他救了他?

周晉珩不希望是這樣,急於確認並非這樣,整個人一改白天的從容淡定,變得慌亂無措。

他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點兇,忙收斂了不由自主散發的氣勢,嗓音也軟了下來:“是我大意了,以為把你放在身邊就安全了,沒想到讓那個賊心不死的傢伙有機可乘,我知道這件事不止一個幕後主謀,我會……”

易暉抬起手,捂住他的嘴。

說是捂,其實只用兩根併攏的手指按住唇。周晉珩立刻收聲,定定地看著他,除了焦急,眼中蔓延起一種名為期待的東西。

易暉並沒有回答,而是問:“這樣不疼嗎?”

指的是現下的姿勢,還有一口氣連說這麼多話。

從前便是如此,易暉自認年長應該擔負起照顧他的責任,每每見他受傷都心疼不已。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周影帝蹙眉,乾巴巴地叫了一聲:“啊——好疼。”

易暉自下而上地看著周晉珩,眼底的驚訝漸漸收攏,然後咧開嘴笑了。

他笑的時候眼睛會彎起來,睫毛的縫隙裡透出星星點點的光。周晉珩最愛看他笑起來的樣子,許久沒有看他這樣對著自己笑,一時呆住了。

“好傻啊。”易暉又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幾乎沒使力氣,“我看你才傻。”

第五十八章

曙光初露,昨天動作和說話量遠超份額、今天只被允許說一百個字的周晉珩擰著脖子看易暉坐在床邊玩手機,有苦難言。

易暉再次點開江一芒發來的截圖,接著往下翻。周晉珩好奇他在看什麼,伸長脖子張望,被易暉發現了,一個凌厲眼刀飛過來,周晉珩無奈地躺了回去。

到了可以說話的時間,周晉珩惜字如金:“不疼了,望批准多說幾句。”

易暉掰了瓣橘子塞周晉珩嘴裡:“昨天晚上還說疼,這麼快就好了?”

周晉珩能用肢體語言就絕不說話,點頭道:“再來幾片,還要蘋果。”

對於他突然這麼聽話,喂什麼吃什麼還主動要,易暉心生疑惑。到中午用飯前,今天第五次扶周晉珩下床如廁,易暉才恍然大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傢伙分明是故意的。

病房衛生間狹窄,易暉不放心他一個人在裡面,兩人只好緊緊挨著。周晉珩還五次三番站不穩,身體一歪就倒在易暉身上,順勢埋在他頸窩裡一通亂蹭,嘴唇數次吻過耳垂,弄得易暉臉紅心跳,還被巡房護士問是不是發燒了。

對於這種耍小聰明的登徒子行為,易暉當然不能聽之任之。午飯就沒給周晉珩多喝水,下午周晉珩狂指自己的嘴他也沒給水果,弄得周晉珩垮著嘴角可憐巴巴,彷彿下一秒就要飆淚。

易暉不知他這模樣是不是演出來的,只覺得有趣得緊,躲在手機後面偷笑。

原本此次禁言至少要實施到下次拆繃帶換藥,沒想到晚上楊成軒的再度造訪打亂了計劃。

進門的第一句話就如雷炸耳,楊成軒不是徵求意見,而是用知會一聲的口氣道:“我要帶他去美國。”

易暉忙問:“去美國幹什麼?他同意嗎?”

楊成軒只回答第一個問題:“治病,治好了就唸書,我跟他一起。”

“那病在國內就能醫好。”周晉珩開腔道,“來回折騰,反而不利於治療和休養。”

這正是易暉想說的,他看向楊成軒,希望他給出一個這麼做的正當理由。楊成軒沉默半晌後說:“我不能再把他丟下了。”

周晉珩嗤道:“終於想通了?”

楊成軒不點頭也不否認,只說:“不能再把他丟下了。”

易暉看他現下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登時心火上湧,騰地站了起來:“一會兒讓他走,一會兒又要把他捆在身邊,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究竟把他當什麼?”

“我沒想到,沒想到他會……”楊成軒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髮,“如果知道會變成這樣,我一定不會……”

易暉接話:“一定不會丟下他,不會讓他變成這樣?”

楊成軒點了點頭。

“不,重來一次,事情還是會變成這樣。他在你心裡有位置,但分量不夠重,隨便設定一道阻礙都能讓你捨棄他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現在他把你忘了,可以無牽無掛地生活,你卻非要他想起來,說到底你不是為他好,只是想自己心裡好過一些罷了。”

聽了易暉這番話,楊成軒面色煞白,彷彿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避開了這個話題,堅持要帶唐文熙走。周晉珩在易暉的攙扶下坐起,仰靠在床頭說:“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要帶他走,首先要得到他以及他家人的同意,還有,你考慮過你家裡的情況嗎?你有把握讓父母接受他嗎?如果你打算藏著、瞞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我勸你還是儘早打消念頭,你玩得起,他玩不起了,這次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難道你還想看著他再一次放棄希望,一心尋死?”

楊成軒被噎得一哽,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人走後,易暉彎腰鋪床,把昨天剛搬到周晉珩床上的枕頭和毯子撤回沙發床,整個過程一言不發,一個眼神都沒給躺在床上的病人。

周晉珩心知剛才的話牽起了一些糟糕的往事,他在心裡把楊成軒臭罵一頓,嘴上卻不敢造次,在易暉鋪好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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