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們,就先讓兩人繼續呆在禱告室裡。
CC在法國長大,本身就有些信仰。任務結束,自然第一時間,先想著去救神父和修女。
莫陽夏推開門,只看見一位身量極為修長的修女,正在熄滅蠟燭。
莫陽夏皺皺眉:“光線這麼暗,怎麼只留兩盞蠟燭?”
修女先是被莫陽夏的聲音一驚,隨後指指最裡面的兩間禱告亭,意示他裡面有人在禱告,讓他小點聲,再用幾近氣聲的音量告訴他:“這裡地勢不好,空氣不流通,蠟燭多了耗氧氣。”
莫陽夏點點頭,拿起一隻燭臺,想要走近禱告亭,卻被修女攔下了:“女士狀態不是很好,神父正在開解她,不要去打擾。”
莫陽夏透過朦朧的燭光,隱約看見禱告亭內有兩個身影,又的確聽見模模糊糊的對話聲。心想,今日對於CC來說,確是發生了很多事,有人開解也是好事。
便謝過修女,一旁的長形條椅上坐下,靜靜等著。
修女也沒有離開,在另一旁坐下。頭紗包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淺棕色的眸子,盯著莫陽夏看。
“滴答,滴答。”
昏暗的禱告室裡,傳來水滴落的聲音,在這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明顯。
修女主動解釋道,依舊是聽不出真聲的氣音:“一樓水管壞了,這禱告室總有滴水聲。”
不知為何,莫陽夏有些心緒不寧,莫名煩躁的問道:“這屋子裡是什麼味?好難聞。”
“這裡做過貯藏室,放過牲畜腐肉,加上潮溼的朽木味,的確難聞。”修女看著莫陽夏,眼神裡帶著一種心願得償的快意,讓莫陽夏有些不自在。
不知過了多久,莫陽夏看了看手上的表,道:“那水聲好像小了,一直這麼漏下去也不是辦法,抽空找人修修吧。”
“好。”修女起身,向門邊走去:“我去拿點薰香,去去這房間的味。”
修女帶著一隻燭臺走了,房間更加昏暗了。寂靜的房間裡,只剩下了莫陽夏和微弱的水滴聲。
半晌之後,莫陽夏有些心疑,總覺得CC和神父的對話,好像重複了一遍。
他拿起另一個燭臺,再次走向禱告亭。
這一次,透過燭光,他在禱告亭的門縫下,發現了溢位來的血跡。
那麼多,從門縫下四散開去;那麼紅,稱得燭光都有些刺眼。
莫陽夏趕緊推開其中一扇門,裡面是身中數刀的神父,和一個播放著他與CC對話的錄音筆。
莫陽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巨大的恐慌向他襲來,手開始不可抑止的顫抖,他以最快的速度踢開了另一扇門。
裡面有一塊掉落的方巾,和被捆著倒吊的CC。
不同於直接被刺死神父,CC是被人迷昏了,劃破大動脈之後倒吊起來的。
血還在流。
順著CC的手腕腳腕,染紅了她所有的衣物,她的臉,她的眼,她的發。
然後,滴落在地上,與滿室的陳腐融為一體。
“滴答,滴答。”
莫陽夏用隨身的匕首,劃開了CC身上的束縛,雙手顫抖的接住CC,抱著她就開始往外面跑:“急救組!急救組!急救組!快來!”
禱告室到一樓明明只有二十級臺階的距離,對莫陽夏來說,卻像是半個地球那麼遠。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CC身上的僵硬和冰冷,血腥味和朽木的陳腐混雜在一起,如逃不開的陰影,籠罩著他。
他幾乎是連跑帶爬的上了一樓,卻在最後一個臺階絆倒。
倒下時,他還用手,護住了CC的頭。
趴在地上,他將碎髮從CC臉上抹開,親吻著她已經冰冷發青的嘴角:“別怕,別怕,我來了,我來了。”
而一向愛美的CC,卻沒有睜開眼,怪他弄亂了她的髮型。
急救組趕到的時候,莫陽夏已經渾身是CC的血,分不清彼此,他緊緊地握住CC被劃破的手腕,捂在胸口,口中不停的說著:“不疼,不疼,很快就暖和了。”
秦朗看著已經眼瞼發青的CC,有些心慌,扶住魔怔了的莫陽夏,將空間讓給救援的人。
莫陽夏鬆了手,卻又抓住了CC被脫下的外套,彷彿這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將CC從他身邊帶走。
“秦朗,那個修女,給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秦朗第一次看見莫陽夏用這種語氣下命令,立刻召集了所有人,開始搜尋修女的蹤跡。
***
同一時間陷入暴怒的還有梅啟。
J市一處別墅的書房裡,他想要拍案而起,卻被人按在座位上。他臉色陰沉,對著對面的人道:“你敢動小穎一分試試!”
“不然呢?你就要像殺了你父親一樣,動手殺了我麼?”
說話的人坐在輪椅之上,雙鬢斑白,骨瘦如柴。旁邊還掛著呼吸機,明顯是被病痛折磨了很久的樣子,這幾句話都說的很慢。
根叔站在輪椅之後,密切的注視著梅老太爺的情況。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梅啟冷靜了下來,看向對面自己的親爺爺,有些心寒。
“梅家是老太爺一手創立的,怎麼可能有老太爺不知道的事情?”根叔替梅老太爺解釋道。
“梅瀾天是個有才的人。當年老太爺病重,也的確需要他來振興梅家。為了不讓他的破壞慾影響到梅家,老太爺甚至縱容他借梅家的勢力,建立了Lemon,去滿足他內心的骯髒。
直到兩年前,梅家已經如日中天,成為四家之首。而梅瀾天也提出,他厭倦了梅家家主之位。所以,老太爺幫他假死,讓他徹底成為喪心病狂的十一。
本來,梅瀾天會從此與梅家毫無關係,而二爺會接受梅家,成為梅家家主。”
“可沒想到二叔卻選擇將家主之位給我,讓你失望了是嗎?”
梅啟平靜的聽著,有些想問問,對於故事裡的人來說,人命和血緣,算什麼?他梅啟,又算什麼?
“我一直不喜歡你,你和梅瀾天太像了,只不過你比他更會偽裝罷了。可是浩天總跟我說,你不是梅瀾天,你不會與他一樣喪心病狂。”
梅老太爺看著梅啟,很是冷漠,直到質問他的時候,才有些激動:“所以,我給了你機會。可你呢?你做了什麼?你敢說你開槍的時候,不知道那是你父親嗎?”
梅啟聽著,原本以為自己不會痛的心,還是有些難受。
從小,梅老太爺就經常辱罵他,說他是和他父親一樣的禽獸玩意。
他一直藉著二叔的話,寬慰自己。
不一樣,他和他父親不一樣。
可現在,他第一次開始自我懷疑。
那個時候,他為什麼急急的按下扳機?他真的不是在自欺欺人嗎?認為只要不讓十一把話說完,他就可以假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