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牙齒，是丫丫帶著我從屋角挖出來的，本來就是佘桂花的東西。而且，那玩意兒一看就邪乎得很，我早就不想要了。於是，我很爽快的取了下來，遞給了她。

拿過小牙齒，佘桂花從兜裡拿出了一根針，在那裡戳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小牙齒裡面，居然是被掏空了的，就像個密封的小盒子一樣，不過有一個小孔，和外界相通。

“萬素貞會找你的麻煩，我送你一隻防身的小鬼，他就住在這小牙齒裡面。”說完，佘桂花便把那小牙齒遞還給了我，然後她就走了。

我問佘桂花準備去哪兒，她沒有跟我說。

丫丫見我拿著那小牙齒，並沒有往脖子上戴，她就一個勁的用手在我的脖子上戳，示意我趕緊戴上。

佘桂花肯定一直都在，她是故意沒有現身的。今天她之所以現身，那是為了給我送這麼一隻可以保護我的小鬼來。

我把小牙齒掛到了脖子上，不過，我左看右看，不管怎麼看，這小牙齒裡面都是空洞洞的，根本就沒有小鬼啊！

“小鬼！小鬼！”我對著小牙齒喊了起來，可我喊了半天，都沒個迴應。

“醜醜。”

就在這時候，丫丫突然開了口，說了這麼兩個字。

“醜醜？你是說那小鬼叫醜醜？”我問。

丫丫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醜醜，快出來，讓我看看你長什麼樣！”我對著小牙齒喊了起來。

有一絲青煙，從那小孔裡飄了出來。一個頭頂缺了一塊，穿著紅肚兜的嬰兒，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醜醜，確實太醜了，他一出現，就把我嚇了一大跳。早知道他這麼醜，我就不叫他出來了。

“你回去吧！沒事兒了。”我說。

我這命令一下，醜醜立馬就化成了一絲青煙，鑽進小牙齒的小洞裡去了。

雖然醜醜很聽話，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嬰兒啊！不僅個頭不夠大，而且我看他除了醜之外，好像也沒什麼別的特長啊！萬素貞來找麻煩，醜醜真的能擋得住她嗎？

要知道，萬素貞可是個惡鬼啊！醜醜雖然很醜，醜得很是嚇人，但我真不會相信，他能用他的醜，把萬素貞給嚇走。

丫丫知道醜醜的名字，那就證明，她之前是見過醜醜的，而且跟醜醜還很熟。因為，直到目前為止，丫丫一共就開口說過六個字，爸爸，媽媽，還有就是醜醜。

“醜醜是不是很厲害？”我問丫丫。

丫丫睜著大眼睛看著我，然後萌萌的把眼睛眨了一下。

“到底有多厲害，比萬素貞還厲害嗎？”我又問。

丫丫眨了一下眼睛，然後又眨了一下，接著又連著眨了好幾下。

我知道，丫丫這是凌亂了的節奏。她在撒謊的時候，和沒有確定答案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把那對大眼睛眨來眨去的，到底眨了多少下，她自己都不知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是說他們兩個沒有打過，所以你也說不準，到底誰要厲害一些。”我說。

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哄丫丫睡覺了。於是，我抱著她在那裡輕輕地拍了起來。可是，這小丫頭今晚特別的興奮，不管我怎麼哄，她都不肯睡。

一會兒吃吃手指頭，一會兒流流口水，一會兒傻乎乎的對著我笑笑，一會兒又用小手拽我的衣釦。

“你到底睡不睡啊？”

我這話剛問完，便看到眼前閃過了一絲青煙，然後醜醜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咿咿呀呀嘰裡呱啦……”

醜醜好像是在對著我說什麼，可我一句都聽不懂。不過我知道，醜醜說的是鬼語。

老酒罐跟我提到過，能像萬素貞那樣說人話的鬼，是極其罕見的，一般得成了大氣候的才可能說得出人話，否則，鬼都是說鬼語的。

鬼語這玩意兒很難學，老酒罐說他會一點兒，但不精通。

看到我一臉茫然，丫丫趕緊用手指了指她的小肚子。她這是在幫我翻譯，是在說醜醜肚子餓了，要吃東西。

“醜醜想吃飯了？”我問。

丫丫眨了一下眼睛。

“他一般都吃什麼啊？”我又問了一句。

丫丫指了指門外，意思是她可以帶我去找。

丫丫這小丫頭，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啊！不過，還好有丫丫。要不然，佘桂花就算是把醜醜拿給我了，我也不知道怎麼養啊？要讓醜醜這麼一直餓著，把它給餓死了，等萬素貞來找我麻煩的時候，我該找誰幫忙啊？

其實，醜醜肚子餓了，完全可以自己悄悄溜出去找東西吃，但他沒這樣做。我猜測，這應該是佘桂花安排的，她肯定讓醜醜一步都不要離開我，免得趁他不在的時候，萬素貞來找我的麻煩。

不管是之前的莽娃，還是現在的萬素貞，他們來找我麻煩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是趁著紙人丫丫出去捕食的時候來。佘桂花給我醜醜，就是想讓我在紙人丫丫出去捕食的時候，也有小鬼保護。

雖然佘桂花保護我，更多是因為丫丫的原因。不過，在受了她這些恩惠之後，我心裡好像並不像之前那麼反感她了。

佘桂花這老太婆，只要不逼著我跟她上床，那就是一個可愛的好老太婆。至於讓我給丫丫當爹這事兒，從心底來說，我還是相當樂意的。

丫丫帶著我來到了半山腰上，前面有一個土堆，看上去像是一個老墳，不過並沒有墓碑之類的東西。

在土堆的側面，有一個洞，看上去像是個盜洞，應該是盜墓賊挖的。不過，這盜洞的土並不是新的，看上去很有些年代了。

小牙齒裡飄出了一絲青煙，落到了地上，醜醜現形了。

他對著我笑了一下，然後轉過頭，飛快的向著那個盜洞爬了過去。

“那盜洞裡面有醜醜要吃的東西嗎？”我問丫丫。

丫丫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咯咯咯……”

盜洞裡面傳出了孩子的笑聲，醜醜此時還在那盜洞的邊上，根本就沒有進去。因此，我敢肯定那笑聲不是他發出來的。

“盜洞裡面是不是有孩子？”我問。

丫丫很肯定地對著我眨了一下眼睛。

那盜洞裡面是不可能有活人的，剛才我聽到那聲音，雖然像是孩子發出來的，不過那孩子，應該是隻小鬼什麼的。

老酒罐跟我說過，有些養鬼人在養小鬼的時候，為了讓那小鬼更兇惡，會讓他以同類為食。

從某種意義上說，養小鬼就跟養蠱一樣。

最厲害的蠱，是那種能把別的蠱蟲都打敗，然後吃進自己肚子裡的蠱。最厲害的小鬼，自然也得是那種能把別的小鬼，全都吃進肚子裡的小鬼。

日期：2015-05-15 06: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