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指了指周圍的幾處地方,一群漢子點點頭,不一會兒,就跑到一座座墳後頭瞬間沒了影。一堆牌位就放在那幾座土墳的中間位置。我心頭有些發毛,雖說過了這麼多年也看了不少,但大晚上的到這種地方,在我眼中,這墳地到處都是影子晃晃的,我根本就猜不出有多少東西在盯著我們。
“言叔,我們這是要做啥?”
掌櫃的揹著手看了看我,
“只有到這地方,才能毀掉這堆東西,你站在旁邊千萬別動。“
之前的一群漢子早就不見了身影,掌櫃的把手一抬,就在這時候,“綁梆梆“的聲音就從這墳地四周傳了出來。居然是那些漢子躲在各處釘釘子。老言拿起放在地上的一個大布包,裡頭裝著一整包的黑色粉末,這玩意剛一露出來就是一股刺鼻的臭氣傳來。就在這包粉末裡頭,居然還有些粘糊糊的灰灰白白的小塊,像是被拿這麼玩意剁碎之後混在這粉末裡頭。一時間我也是認了出來,這東西比么舅以前給我的用黑狗血和的鐵砂噁心的不知道多少倍。我站在邊上硬生生的忍住沒讓自己吐出來。
“小爺,這種汙穢的東西,才能毀掉這些玩意。“
打死我都想不到這道貌岸然的掌櫃的是從哪兒搞到的這一包的玩意。一整包的“噁心行頭”朝著那一堆牌位的地方一倒,整堆木牌牌全都被淹沒了下去。下一刻,這貨掏出個火摺子朝裡頭一丟。
“轟”的一聲,幾座墳中間的位置立馬就燃了起來,兇猛的火焰升起,這貨放火之後似乎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衝起來這麼高,也顧不得那一身的穩重斯文,趕緊朝著後頭退。
我早就躲開了兩三米,周圍一片墳地瞬間被火照的大亮。我眼睛一個勁的朝著那一堆火裡頭看,那場景居然顯得很是詭異。
火焰之中,那些噁心的粉末在火中像是融化了一般,慢慢的朝著一堆木板沒了下去。噁心的玩意被火燒著還在一個勁的冒泡。那一塊塊的木板就從已經是一攤融化粉末中露出來,早就被染成了黑色。
讓人奇怪的是,這麼大的火,這些木板像是壓根就燒不爛一般,只是被越燒越黑,一股股噁心爛臭的味道不斷的瀰漫開來。
而就在這時候,我只覺得一股股陰冷的氣息就從這周圍傳來。
“牌位上頭帶著香火氣,燒這玩意,就像是在這墳地裡頭燒紙錢,孤魂野鬼最容易聞到這些味道。”
這火還在繼續燒,我嘴裡頭死死的咬著那枚銅錢,下意識的朝著周圍看了好幾眼。就瞅著這一座座爛墳的盡頭,像是陸續有一個影子一晃一晃的,其中一座墳包的後頭,我看得清楚,一個身上還帶著泥土的爛腦殼影子就那麼伸了出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這一處。
我心頭知道,這些都是這附近的孤魂野鬼,問題是這麼大的一個墳山,得有多少闆闆?安靜的墓地深處,一時間只剩下掌櫃的和我兩個人,黑夜之中,周圍的影子隱隱的越來越多。我背心的也是越來越冷。
“言……言叔?”
我根本就沒想到,燒這些東西,居然會引來這麼多的“野闆闆”,漸漸的,周圍的墳包當中,一個個“衣衫襤褸”,面無表情的人就那麼走了過來。破爛的衣服上頭,一個個全是恐怖腐爛的死相,我渾身冰冷,火光之下,這些臉色慘白的“人”眼睛居然全都死死的盯在幾座墳中的這一堆大火裡頭。
掌櫃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神色,我發現這貨幾乎連看都沒看周圍的這些鬼魂一眼,
“小爺,要毀掉這些牌子,只有一個方法。”
下一刻,這貨當著我的面,居然拿出了一張銀白色的符紙。
“這是我收藏的少數幾張貨色,雖說沒有你那銅錢管用,但也能藏住自己的人氣。這種東西,現在可是用一張少一張了……。小爺,你天生鬼眼,等會你跟著我蹲在這一圈符砂裡頭。”
說完當著面,把符紙往自己的額頭一貼。
藏住自己的人氣?我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就看著掌櫃的頭上貼著符紙,符紙下頭,一雙眼睛不斷的看著周圍。
這場面讓我心頭髮麻,為求個心理安慰,嘴裡頭小聲的不斷念著幾句么舅當年教的驅鬼訣。
老言這考究的貨蹲在地上,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
“小爺,你念的是什麼?”
我眼睛不斷的瞅著周圍,
“老么教的驅鬼訣。”
一時間,這貨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小爺,魂無破定鎮守,靜神誅最定八字……這哪裡是什麼驅鬼訣咧。這就是一般的農村的幾句安神的話。”
我心頭一涼,一時間嘴角都有些扯。“可是我么舅說……。”愣是沒有說下去,只是在心頭狠狠的罵了幾句“某個人。”
安靜的墳地中,周圍越來越冷,我蹲在地上,眼睛就不斷的朝著周圍看。漸漸地,也不知道是不是掌櫃的在我們兩個眉心都抹了一些那噁心的粉末的原因,漸漸的,我只覺得腦殼有些暈乎,逐漸的黑夜之中,這周圍的那些模糊的影子逐漸變得清楚起來。
一個個面無表情的“人”陸續的走了過來,好些個還從我們身邊經過,其中一個一身稀爛,身上還穿著壽衣的人影,就從附近的一個墳包後頭冒出來,經過我們旁邊的時候,像是聞到了什麼,扭過頭一張慘白的臉還朝著我的方向看了看,奇怪的是,這一隻闆闆只是聞了聞,居然像是壓根看不到我一般。接著繼續就朝著當中的泥巴地走了過去。
越來越多的“人”影圍在了那一堆還在冒火的地方,我心頭冰冷,就看著這一個個從墳地裡頭出來的“人”居然全都被那一堆火焰吸引了,接下來,這些“人”陸續就在那邊上蹲了下來,開始埋頭抓起那些牌位燒起的那一絲絲的黑氣開始吃。
我頭皮都有些發麻,先不說那些粉末燒出來的煙子臭味能把人噁心的吐,光是這些露出身形的玩意,一個個擁擠著居然埋在地上就去抓那些東西吃,而就在周圍,還有更多的黑影不斷的在旁邊走來走去,面無表情的臉上像是在聞著什麼。
“這些牌位上頭,都是那些人家幾十年的香火氣……”
一句話沒說完,掌櫃的突然閉了嘴,眼睛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下意識的也是看了過去。就瞅著在我們左邊的方向上,幾隻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的“人”的後頭,一個腦殼突然就伸了出來。
“已經來了,不要看。”
我心頭一冷,下意識的就低下了頭,只是用眼角的餘光去瞟那個方向。那影子從外表上頭看起來和周圍的“鬼魂”沒有什麼不同。我看清楚之後心子都差點抖了起來。我認的清楚,這……這不就是那天從墓裡頭出來之後看到的那玩意,也就是這一次,上了那夥計的身,把我們引到這地方來的東西……。從那墓裡頭出來的那一隻叫“任常在“的鬼。
我心頭驚駭,這隻鬼魂太過嚇人,就是這麼一隻鬼,死了幾十年,進了那一片地下的官墓,死的時候詭異的把自己埋在官墓的棺材中。還無形中相當於當了那麼多人家幾十年的祖宗。
問題是前頭的火裡頭燒的還是他的牌位,一瞬間,一個更加駭人的想法從我心頭升起,難不成從昨天晚上開始。這隻東西就一直在跟著我們?
我死死的低著腦殼,只是一眨眼,“人“群之中,那詭異的身影就已經沒了影。周圍全都是墳地裡頭冒出來的鬼魂,哪裡還看得到那玩意的影子?
火坑裡頭的牌位已經是被燒的漆黑,奇怪的是,那些粉末融化燒完之後,這些木牌牌終於開始燃了起來,噼噼啪啪的聲音之中,一塊塊寫著字的老舊牌位開始裂口,崩斷,被燒成木頭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