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添麻煩。”
“沒有的事。”
“唉,要是我是兄長就好了,我也會認真讀書,我和我哥是親兄弟,我以後肯定長的也很好看。”裴淳說:“嫂嫂也更喜歡我,我就不會讓嫂嫂生氣。”
甄好彎了彎唇,險些笑出聲來。
她可以作證,兩人雖是親兄弟,可若是才學相貌,裴淳樣樣都不如裴慎厲害,比之其他人,裴淳已經算是優秀,後來也做了官,位置不低,可比起裴慎這個首輔,卻也差了不少。旁人提起裴家兩兄弟,誇得更多的也都是裴慎,旁的不說,光是相貌,他盡撿好的長,跨馬遊街那日,把探花郎的風頭都搶了過去,街道兩旁樓上站滿了好奇的姑娘,光是砸下來的香囊手帕等物,就險些堵了路。
只說後來給裴淳說親事,就曾鬧過笑話,那姑娘先前見過裴慎一面,還以為兄弟倆長得像,忙不迭答應了,後來見到了裴淳,還以為是找錯了人,把裴淳鬱悶的不行,連她這弟媳婦都偷偷過來問她,裴淳究竟是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說起來,裴淳其實也並不差,可裴慎是天人之姿,普通人的好看與神仙般的好看,當然是差了不少。
虧得裴淳對兄長十分敬重,也與其他人一樣敬佩自己的兄長,不然次次都被拿來與裴慎比,再親的兄弟都要比出不平來。
不止裴淳,就連他們幾個孩子也是。
那幾個孩子都是從居養院裡包抱養來的,是流浪的棄兒,不是裴慎親生,可到底有著一層父子關係在,因而長大之後,也難免被人拿來比較。裴慎少年高中狀元,不到三十就做了首輔,哪怕幾個孩子再努力,外頭說起來,也要搖頭感嘆,說不是裴首輔的親子,到底比不過。
她不但要安慰小叔子,還要安慰家裡幾個孩子,兒女長大了,還有後來的孫子孫女,哄人的話甄好能說一籮筐,多虧了她,家裡幾個孩子才沒有與裴慎反目成仇,反而也十分敬重養父,外人又拿父子對比時,還能連連點頭附和。
甄好一時想得多了。
裴淳叫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有些心不在焉得夾起了裴淳夾到碗裡來的燒鴨。
她心中想:不知道這輩子,與那些孩子還有沒有親緣在。
那些孩子是裴慎抱來的,甄好還記著日子,京城就只有一個收留棄兒的居養院,或許到了京城以後,也可以去那兒看看。
她這輩子大概不會再嫁給任何人了,可身邊沒有人陪著,到底還有些寂寞,再說她手中的生意,以後也不能 沒有人打理,以後還是需要一個人來繼承,若是有緣分,能再將那些孩子撫養長大就好了。
甄好胃口不大,裴淳也只是個半大的小子,兩人合力也只吃光了一隻燒鴨並另一隻燒鴨的兩隻鴨腿,剩下那大半隻則是打包帶走,裴淳說要給他哥帶。甄好沒有什麼不同意的。
兩人出了食味莊,站在門口停留了一會兒。
“嫂嫂,我不想回去。”裴淳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可不可以帶我再玩一會兒?”
甄好點頭:“想去哪兒?我陪你一起去。”
裴淳想了想,想來想去,吭哧吭哧也只能憋出一個書齋來。他人小,也沒去過什麼地方,許多地方也不能帶著嫂嫂去,剩下最熟悉的就是書齋了。
甄好便帶他往書齋的方向走。
“我哥先前還幫著書齋抄書。”裴淳說:“以前我們就是靠他抄書掙銀子,他字寫得好看,抄出來的書還比其他人的價格高一些,只是後來不抄了。”
“為什麼不抄了?”
“我哥嫌抄書太慢,掙不了多少銀子,嫂嫂你不知道,我奶奶那時每天要喝好多藥,那些藥可貴了,大夫都說治不好的,喝藥也是吊著命,可我哥偏不答應,他就去外頭找別的營生掙銀子,但是他也沒有和我說,後來我奶奶就一直喝著藥。”裴淳撓頭:“最後我奶奶都勸我哥別救她了,可他不聽,最後大夫也說無藥可醫,奶奶才去世了。”
“也是我奶奶去世了以後,討債的人才上門,我才知道我爹在外面欠了不少債,那時候我哥所有的銀子都拿去給奶奶治病了,也還不上債,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甄老爺來了,幫了我們的忙。”裴淳說:“嫂嫂,我以後一定要好好讀書,我也去考狀元,然後好好報答你們。”
甄好應下。
她心中道:你沒考中。
別說狀元,春闈時在裡頭病了一場,差點連進士都沒考上,後來殿試時大病初癒,也沒發揮好,不過幸好也算考中了,而後被髮配到偏遠地方做知縣,過了好幾年才調回京城。
甄好摸了摸他的腦袋,面上沒露出一點不對勁。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書齋的方向走,轉過了彎之後,很快便看見書齋近在眼前。
“嫂嫂,我去給我哥買些書……哎呀!”
裴淳驚叫一聲,甄好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飛快地閃了過去,裴淳在她眼前轉了個圈,被撞的迷迷瞪瞪的。
甄好連忙拉住了他:“沒事吧?”
“嫂嫂,我沒什麼事,我……”裴淳低頭看了看手掌,又驚呼道:“我的燒鴨呢!”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小賊偷鴨!
裴淳立刻坐不住了,甩開甄好的手,急匆匆丟下一句“嫂嫂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就回來”,而後便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地躥了出去,甄好只覺得眼前又一花,抬頭便看見他已經跑遠了。
甄好目瞪口呆,才九歲的小孩,竟然還能跑的這麼快?!
她哪裡能放心讓裴淳一個小孩追過去,連忙也提起衣裙追了過去,那兩人跑的快,甄好追在後頭繞了好幾道彎,也險些跟丟。
一直追到了一間破院子前,她才停了下來。
她仰頭看了一眼這個院子,看上去已經閒置很多年了,門板上的灰也沒有人擦,透過半開的大門,可以看清院子裡的景象,也破敗的很,而裴淳的聲音就是從裡頭傳出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偷我的燒鴨!”
甄好看了周圍一圈,找來一根手臂粗的木棍,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她喊了一聲:“裴淳?”
“嫂嫂!”裴淳在屋子裡面應了一聲,而後抓著偷鴨的小賊走了出來,那偷鴨賊雙手緊緊地抱著燒鴨,低著頭,身上的衣服破舊,瞧著竟是比裴淳還要矮一些。
甄好愣了一下,才看清那竟然是個小孩。
她不敢扔掉棍子,警惕地道:“就只有這個人?”
“嫂嫂,我看過了,這兒就只有他。”裴淳氣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