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蕭問水重複了一遍:“我感覺不好,你們兩個下車吧,我現在開車過去。”
司機和助理於是都下了車,站在路邊,訕訕地看著他。蕭問水開啟了AI認證,三重身份認證過後,空間車微微地震動了起來,開啟了某個特權標誌。
這個標誌蕭問水很少動用過,他掌權近十年來,只用過一次。那一次是雲秋喝牛奶引發了一系列連鎖反應,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情況危急,蕭問水動用這個權利,第一時間糾集了全聯盟最好的醫療資源,緊急呼叫給雲秋。這個舉措在當時也為他招惹了不少罵名,不過後續被他的團隊利索地公關掉了。
和他擁有全聯盟唯一的非軍方開火資格一樣,一旦這個標誌啟動,所有人必須讓道,這是聯盟首相特定授予給蕭家的特權。
蕭問水開著車,一路絕塵而去,隨著特權啟動,所有空間車都接到了讓道的指令。極端一點的說法是,在這個情況下,蕭問水就是開車一輛一輛地撞下去,都不會有任何責任。他具有完全的豁免權。
助理和司機兩個人被扔在路邊,彼此面面相覷:“老闆這是怎麼了?”
司機悄悄說:“我是感覺從上個月開始,老闆就有點奇怪了……明明之前有個房地產商想壓我們的價,說我們的那片地方容易跳樓死人,建議老闆派人去做做法事,請個神像的,結果老闆直接讓人掀了凶宅的房頂,日光加紫外燈暴曬兩個月,死活都不信這些東西的。前幾天卻去星城山的佛寺裡拜了佛燒了香,據說還請了東西,感覺跟換了個人似的。‘感覺不好’這種話,老闆一般也不說,這是怎麼了?”
助理聳聳肩:“我哪兒知道啊。”
蕭問水越過擁堵區之後,開啟了自動駕駛系統,不斷打著雲秋的電話。最後系統提示有一個來自Susan的電話切入,蕭問水看了一眼之後,撥打回去。
“什麼事?”
Susan的電話十分焦急:“你到哪裡了?雲秋出事了!”
蕭問水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一剎那的僵硬,片刻後,反而放鬆了下來,只是微微發涼。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鎮定:“什麼事?”
“有個反社會暴力傾向的自閉症小孩和雲秋在上課的時候起了衝突,那個小孩用裁紙刀把雲秋捅了三刀……”
後面的聲音,蕭問水已經沒有聽了,系統通訊因為這一剎那突然的加速而出現了中斷。速度錶盤直接轉到底,為此產生的加速度甚至讓人被按在了座椅上,讓人有著微微的暈眩感。
速度穩定下來後,Susan那邊的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轉而給他發訊息過來。
【是正在排查的黑進系統、篡改報告的那個小孩和小孩家長,為了能進來上學無所不用其極。系統漏洞之後學校對每個患兒都進行了安檢防範和隔離觀察,但是今天是假日,雲秋自己只有一個機器人跟著。每個人都過了安檢,傷人者用的就是精細課堂上的裁紙刀。】
【雲秋和他距離過近,一開始是冷不丁地被捅了第一刀,雲秋想躲開時被傷人者拽住摁在地上,連續捅了另外兩刀,還好裁紙刀比較輕薄,第一刀下去之後就折斷了,沒有造成貫穿傷,也沒有傷及要害,但是雲秋的心理暗示過強,在疼痛等級不高的情況下發生了休克,現在正在校醫院裡觀察休息。】
【傷人者已經拘留,但是傷人者的監護人已經逃離,警方已經抵達現場進行搜捕。】
【校醫院301房,你趕快過來,雲秋已經醒了,應激反應很厲害,我和那個beta醫生都沒有辦法,雲秋現在很恐懼任何人,堅持要趕所有人走。】
蕭問水說:“他有一隻熊,找到了給他。”
醫生的通話同時切進來:【先生,讓人找了,我們沒找到那隻熊,買了一模一樣的新熊給他,被他認出來了,反應更激烈了。】
蕭問水頓了頓,“我去找。”
空間車抵達校醫院樓下,蕭問水快步往上走,整張臉都冷著。
旁邊人說什麼話都很遙遠,像是模糊不清聚集在一起的幻影,連嘈雜的聲音都無法分辨。
像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病床前圍滿了人,醫生的語氣像是左右為難:“髓系做不了CAT-T,蕭先生現在高燒不退,我們現在的建議是進行強移,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說:“我不做,給我鎮痛。”
那醫生好脾氣地跟他解釋:“已經給您上了鎮痛泵了,現在這個階段基本沒有效果了……”
他盯著眼前因為疼痛而變得模糊的人影:“你不是我原來的主治醫生吧。”
那醫生對他笑了笑:“蕭先生,您說什麼呢,一年前他就離職了,現在在國外深造呢在。都是二少爺在安排,他的去向您不用擔心,畢竟是國內基因科學第一人,沒有人會為難他。不過可惜的就是之前那個自閉症樣本死掉了……”
他冷笑起來:“小秋不會調走他,董事會現在膽子已經這麼大了?”
那個醫生不管不顧,自顧自地說:“就昨天的事情吧,那個Omega,懷了孕死在手術檯上,一屍兩命。”
噩夢般的回憶在那一剎那湧現,蕭問水長出一口氣,握著門把手的手沁出了微微的冷汗。
病房裡寂靜無聲。
他推門進去,站在門口,靜靜地往裡邊看去。
病床上的少年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渾身發抖,滿眼淚水地看向他,先是警惕,而後慢慢放鬆。
雲秋哽咽著說:“你為什麼現在才過來。”
蕭問水轉手關上門,剛走近一步,就看見雲秋哭出了聲:“大哥哥,我好疼。”
他走過去把他抱進懷裡,把他的小熊塞給他——來到醫院之前,他以最快速度去了雲秋的宿舍一趟,找到了雲秋藏在浴室乾涸的水箱裡、擠成一團的小熊。
雲秋大哭著,所有的恐懼和委屈都在那一剎那湧了上來,如果說上輩子最後的事情帶給他的是對自然死亡的恐懼和陰影,這一次則是直截了當地感覺到來自人的冷漠,冷酷且偏執的殺意。他哭得快要過呼吸了,蕭問水伸手捂住他的嘴,幫他慢慢平復著,一聲一聲地給他道歉。
“對不起,我來晚了,沒有能保護你,寶寶。”
“對不起,對不起。”
雲秋哭得抽抽搭搭的,嗓音嘶啞,語不成句:“那你,你,下次,不,不要這樣了,你要,早點來接我,大哥哥。我給你烤了,七個藕夾,給你,烤了七個……”
他慢慢地不哭了,因為抽噎牽動傷口,又因為有蕭問水抱著他,給了他以久違的、alpha的溫柔。
雲秋擦掉眼淚,抬起眼睛朝上望去,撞見了蕭問水怔忪的眼神。
雲秋猶豫了一下,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藉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