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2-18 19:27:00

“你就是小宇提到過的朋友？”小宇的父親兩鬢斑白地站在殯儀館外面抽菸，他的手在顫抖，卻還在努力偽裝成處變不驚的模樣。

“叔叔，對不起。”段御峰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低著頭站在小宇父親對面，沒有勇氣直視對方的眼睛，只能被動地站著。

小宇父親狠狠吸了口煙，把菸頭丟在地上碾滅，粗糙的手蹭了蹭眼角，“這麼多年，謝謝你照顧他。”

楊給給站在旁邊有點不知所措，這裡的低氣壓足矣令她窒息，她輕輕拉了拉段御峰的衣袖，怯怯地建議道：“我先進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段御峰側頭嗯了一聲，她的侷促他感覺得到。

小宇父親又從兜裡抽出兩根菸，遞給段御峰一根，然後自顧自地點著，看著遠方火化室的煙囪冒出來的灰黑色的煙。“你和小宇是同一類人嗎？”

段御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問題中的同一類人是什麼樣的概念。

“小宇喜歡男人，他十五歲的時候我就知道，那時候就覺得這個孩子怪怪的，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偷看他日記。誰知道這小子看上去柔柔弱弱像個女孩兒似的，和我鬧的時候卻挺爺們兒的。我那時候就覺得他傷風敗俗，動手打了他，還說他敢喜歡男人，就揍死這個混球。”小宇父親連著吸了好幾口煙，力道之猛，讓煙很快就燃到來屁股，他再次把手插進口袋的時候，段御峰雙手恭恭敬敬地把他剛給自己的那根菸遞了過去，小宇父親停滯了一下，接了過去點著吐出長長的煙帶，“你不抽菸？好啊，不抽好，這玩意沒啥好處。小宇他媽走得早，我一個大老粗也不會教育孩子，就知道打罵，老記著老話兒棍棒底下出孝子，打得這孩子家也不愛回了，在外邊受了氣也不跟我這個老子說。他啥時候輟學的我都不知道，我滿世界找他，發現他這街邊發傳單，他和我說了你，你對他很好，我看得出這小兔崽子喜歡你，讓他跟我回家，他也不肯，最後連脫離父子關係的狠話都說了，就是不願意跟我回家。這一兩年，這孩子長大了，我知道是你讓他經常回家看看，這兔崽子回來了也不跟我聊天，就放下錢然後給我做頓飯，像完成你交代他的任務似的做完了就走。我知道你一直對他很好，那混球的脾氣我瞭解，一般人降不住，想讓他言聽計從就是痴人說夢。我知道他在你那兒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你能一直收留他，不嫌棄他，也是他的造化。”一直被夾在指尖的煙燃盡，燙得他手一抖將菸頭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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