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三十六號房’,旁邊的瘦子臉色一黑,為難道:“老邢,沒必要吧?”
胖子肯定是收了柳生的好處,對我特別‘上心’,把臉一橫:“出了事兒我兜著!”
隨後,瘦子繼續按著我,胖子則去收拾所謂的三十六號房。與此同時,我發現土撥鼠他們面面相覷,似乎特別忌憚。本來我們應該是水火不容的,但這會兒,他們竟然開始幫我求情。
“吳頭,你還是跟刑頭說一說吧,換其他禁閉室,別把事情鬧大了。我們這些人雖說用不了多久就要轉獄,但也都是些小事兒,關個幾年也就放出來了。萬一因為這件事,上面調查下來,我們也脫不了責任。”
姓吳的雖然按著我的力道絲毫不減,但說起話來卻顯得有些沒底氣:“別說了,這事兒我做不了主,要怨就怨這小子點背,惹上不該惹的人。”
見這事兒沒有轉機了,土撥鼠長嘆了一口氣,似乎當初很後悔答應邢黑臉搞我,以至於鬧得事情不可收場。
沒一會兒,邢黑臉就回來了,壓著我往看守所深處走,七拐八拐,最後出現在一個落滿灰塵,特別陳舊的禁閉室門前,外面還堆著一些拖把笤帚等雜貨,似乎以前是把這個禁閉室當成儲物室了。
邢黑臉一腳踹在我後腰上,把我踹進禁閉室,把門一關,衝我冷哼道:“小子,你要是能度過今晚,別說是那幫牲口服你,連老子都服你!”
一旁姓吳的,搖了搖頭,拋給我一個‘你自己好自為之’的眼神。
等他倆一走,甄甫玉立刻出現在我面前,無奈道:“相公,甫玉不解,為什麼那個胖子根本就不是好人,可我卻近不了他的身。”
我跟她解釋,丨警丨察是人類社會最重要的一環,既是監督者,也是管理者,一旦缺失,人類社會的所謂道德秩序會立刻崩盤。整體來說,丨警丨察是好的,偶爾出個老鼠屎,也是沒辦法的。而警服和警徽,則是絕對正義和力量的象徵,無論是誰,只要穿上了,就會受到庇護。有的時候,警服可比道服管用的多。
甄甫玉嘆了口氣,不再糾結這件事,打量了一下極像豎立棺材的禁閉室,憂心忡忡道:“相公,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可以把你弄出來。”
我伸手一指走廊裡的監控,告訴甄甫玉別白費力氣了,前腳把我弄出去,後腳有人就會過來,還要扣我一個‘越獄’的高帽子,犯不上。
說實話,來的時候,我心裡還有點沒底,畢竟這屁大點的地方讓犯人和獄警談之色變。可進來以後,除了特別狹小之外,倒也沒感受到什麼特殊之處。反倒是時間一長,蹲蹲不下,躺躺不下,把我憋屈的相當難受。
凌晨三點一過,我兩條腿就開始發抖,額頭也開始冒汗。甄甫玉在外面看的心痛,可又沒什麼辦法。
而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突然,走廊裡傳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像是高跟鞋的聲音‘嘎達……嘎達……嘎達’,緩慢而清脆。起初我還以為是女教員啥的,可是轉念一想,就算是教員,穿的也不過是小皮鞋,而這聲音明顯是‘恨天高’發出來的。
在我納悶之際,我發現甄甫玉扭頭往走廊東邊看,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片刻之後,小聲道:“相公,趕緊讓我上你的身。”
我意識到不妙,沒有半點猶豫,趕緊請仙上身。幾乎是甄甫玉剛上了我的身,我就發現一隻慘白的手突然出現在柵欄門上,我跟纖細的收拾緊緊抓著柵欄,鮮紅色的指甲在昏暗的燈管照耀下,觸目驚心!
地縛靈?還是冤死鬼?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我敢肯定來者不善!
在我的注視下,一個腦袋緩緩出現在門框上,由於是斜著腦袋往裡看,所以只露出了半張臉。蓬亂的長髮將臉完全擋住,五官無法看清,但髮絲縫隙之間卻露出一個乳白色的眼球,沒有瞳孔,眼眶周圍漆黑一片,與眼球黑白分明,看得我心驚肉跳。
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而後,這傢伙竟然把腦袋伸進柵欄門,把臉湊到我面前,鼻子微動,開始聞我的味道!我倆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到一起了。
有那麼幾秒鐘,我被驚得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但我不敢動,更不敢發出聲音,只能靜靜地與她對視。與此同時,我還驚訝的發現,原本落滿灰塵的禁閉室,隨著它的出現,竟然變成血紅色一片!
一灘灘的血液,從牆上滑落,在地上匯聚成血潭,走廊本來就不明亮的燈泡也開始忽閃忽閃。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犯人如此忌憚三十六號禁閉室。原來這裡依附著一個怨靈!
這怨靈盯著我看了足足五分鐘,才終於把腦袋縮回去。
我長舒一口氣,這才敢仔細觀察她,當我的視線挪到她的下半身時,我驚訝的發現,她的裙襬竟然一片鮮紅,鮮血沿著大腿不斷往下流,像是女人產後打出血一樣。隨後,她開始在走廊裡來回飄蕩,所過之處,地板都被鮮血染紅了。
當我跟甄甫玉談起這個怨靈時,甄甫玉的語氣中竟然帶著一絲憐憫。按照她的說法,這個怨靈很有可能是失節而死,說白了,就是被‘先jian後殺’。從她的衣著款式來看。應該是八幾年到九幾年之間,滿打滿算,死了也有二十來年了。至於行兇之人是誰,她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甄甫玉也說不上來。他叉介圾。
我心裡一陣感慨,從古至今,被邪物弄死的人非常有限,而被同類相殘的卻數不勝數。怪不得秦教授說,人比鬼兇!
由於這三十六號禁閉室是怨靈戾氣的依附所在,只要裡面有人,她就不會離開。沒轍,我只能一直讓甄甫玉附在我身上,結果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我沒被怨靈弄死,反倒差點被甄甫玉的陰氣給煞死。
還好吳黑皮比較稱職,天一亮就小跑著來看我。見我除了臉色發白。渾身坦然無力之外,並無性命之憂,眼神中盡是匪夷所思。他趕緊開啟門,一邊扶著我往號子走。一邊小聲問我,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心想說實話,他也未必信,就隨便扯了個謊。說自己吉星高照,昨晚啥也沒看見,倒是被禁閉室‘本身’給折騰的夠嗆。
一回到號子,裡面立刻炸了鍋,所有人都圍著我,眼中除了驚訝,更多的是興奮。
土撥鼠不可置通道:“你……你……沒死?”
我覺得土撥鼠太精,對他沒啥好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回了一句:“我這條爛命。除了老天爺,沒有誰能收走的!”
其實說起來,我收拾帶魚男,對他們的震撼教育並沒有那麼明顯。倒是我在三十六號禁閉室呆了一晚上,然後安然無恙的回來,讓他們對我刮目相看。尤其是土撥鼠,明明比我大了將近一圈,愣是張口閉口的趙哥,叫得我心裡直犯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