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人聽見的聲音問了一句。
“沒什麼,送不了你了,路上自己小心。”嚴雪遲聽到這兒面色已經白了大半,竭力平靜的對阿月說道。
“霍克先生在軍部大樓前的停車場等您。”大漢說完之後微微鞠了一躬,這才出去。
“雪遲,怎麼回事兒?”等著人走了,阿月才敢放開聲音。
嚴雪遲罷了罷手,並不想提起這種事兒。
畢竟嚴雪遲記得當時是自己下手沒分寸在先,嚴雪遲自己都覺得能四肢健全活到畢業已經是奇蹟。
“我先走了,路上小心。”
軍部大樓和警部與人類研究所三棟樓是挨著的。
嚴雪遲以前其實一直嚮往成為軍人,為聯邦效力。
不過畢業之後沒有進入軍部的原因很簡單。
天生殘疾,一隻耳朵聽力退化。雖然人工耳蝸植入的技術已經十分純熟,但這幅樣子還是過不了軍部的體檢。
好在嚴雪遲這些年混的也不錯,雖然跟年少時的夢想走偏了,但總歸是差不離。
走到軍部大樓前的停車場的時候,嚴雪遲一眼就看見了那輛在眾多中規中矩的車輛之中,長得最風騷的懸浮車。
比別的龐大幾圈兒不說,樣式也十分搶眼。
還真是個外表和內心完全不符的人。
嚴雪遲還沒走進,就見著窗戶先一步被搖了下來,“上車。”
嚴雪遲這才看清車裡坐著的人。
淡金色的長髮垂在肩頭,側顏的線條十分流暢,尤其是鼻樑和那雙薄唇,簡直是從油畫上走出來的一樣。西裝穿的筆挺,哪怕是坐著,依舊能看的出身軀頎長的很。
的確是能讓人痴迷的樣子。
嚴雪遲除外。
畢竟已經見識過這幅紳士面孔下的真實性情。
“上車。”似乎是怕嚴雪遲聽不見,重複的時候,蘭瑟特意提高了音量。
嚴雪遲沒再愣著,硬著頭皮走到了車門前,還沒等車門上升到最高,臺階放下來,就先一步鑽了上去。
上車之後嚴雪遲決定先發制人,“霍克先生,好久不見。”
“嗯。”蘭瑟回頭看了一眼嚴雪遲身上的警服,本就狹長的眼睛更是眯起了幾分,眉目也蹙成一團兒。
“請問您——”
嚴雪遲話還沒說完,就先一步被打斷了。
“把衣服脫了。”蘭瑟的聲音比多年前似乎沉穩了不少,多了幾分沙啞魅惑,少了些青澀,甚是好聽。
不過機器合成的聲音大概都比他的更有溫度。
“啊?”嚴雪遲以為自己沒聽清。
以前兩個人的關係也沒親密到這種地步。
而且嚴雪遲記得蘭瑟以前那次純屬是為了報斷肋骨之仇,沒別的多餘的意思。
一時間嚴雪遲有點摸不清頭腦。
“什麼?我沒聽清?”
蘭瑟依舊是沒將目光從嚴雪遲身上移開,用指尖敲了敲操作面板,又用著毫無波瀾的語調重複了一遍,“我說,讓嚴先生,把身上的衣服脫了。”
第3章
第一次嚴雪遲還能安慰自己聽錯了。
但是第二次重複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見此當然沒有乖乖照做,甚至已經開始估算如果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和他動手,能有幾分勝算。
蘭瑟見他沒有反應,又一次開口道,“讓你把衣服脫下來換掉。我記得聯邦警部有一條規則就是禁止私人場合穿著制服,以免造成群眾慌亂。”
嚴雪遲低頭一看,果真腳邊有個袋子,裡面裝著一套便服。
一時間有些尷尬,畢竟方才的話實在是太引人誤解了。
“下次說話倒是說清楚……誤會了誤會了。”嚴雪遲笑的十分勉強,趕忙拉下了後座的遮光簾。
衣服是新的,能看得出來用料都是最頂級的,只不過沒有標籤,連價格都沒有顯示。剛熨燙過,上面還帶著若有若無的花香,甚是宜人。
嚴雪遲一時間沒敢碰。
思量了一會兒,還是準備拒絕這個要求,“那個,您看……”
話還沒說完,遮光簾倏地被開啟,從前面鑽進來了一個腦袋。
繃著個臉,一臉不悅的望著嚴雪遲,直勾勾的盯了幾分鐘,連眼都不帶眨的,目光也不曾移開半分。
蘭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他。
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嚴雪遲愣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僵持了半晌,嚴雪遲為了自己的安全,選擇率先妥協,“好的,我換。”
遮光簾倏地又被重新合上。
嚴雪遲三下兩下除掉了身上的制服,伸手摸了摸這套衣服裡面沒藏什麼不該藏的東西,才給自己套上。
本以為會過於寬大或是緊身,結果卻是意外的合適,跟貼身裁剪出來的一樣。
不過上一次和這個人見面……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
自打畢業之後就再未聯絡,連通訊方式都不曾留下。
“換好了嗎?”
“好了。”
蘭瑟單手將遮光簾開啟,示意嚴雪遲坐到副駕駛座上。
任人宰割的魚肉選擇放棄掙扎,老老實實的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然而剛一坐下,嚴雪遲只覺得頭上忽然附上來了一隻溫熱有力的大掌,嚇得直往門邊躲。
“頭髮亂了。”蘭瑟注意到了他的反應,淡然的解釋了一句。
“謝…謝謝。”嚴雪遲一時間躲也不是,坐回去也不是,“下次這種事情告訴我,我自己來就行。”
蘭瑟沒再接話,只是對著控制面板輸入了密碼,啟動了懸浮車。
“話說,好久不見。”嚴雪遲見著他默默啟動懸浮車,離開停車場,氣氛卻是沉默的可怕,實在是沒忍住,先一步開口。
“好久不見。”蘭瑟專心致志的低頭看著手邊的操作面板,長髮遮住了半張臉,看不見臉上的神色如何。
“今天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了?”嚴雪遲見著他似乎不想理自己,完全沒往心裡去。
“找你因為關於工作。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待會兒吃飯的時候再說。”
嚴雪遲一時語塞。
見過不會聊天的,但能把氣氛聊死的,大概只有他一個。
不過倒是放心了不少,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想必都是正事兒。
其實上車那會兒被勒令“脫下衣服”的時候,嚴雪遲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想的有點兒多。
“對了,那個錄影……”嚴雪遲總算是想起來了問題的關鍵。
這個驚天把柄還在他手上。
那個時候嚴雪遲記得……
蘭瑟問他願不願意一筆勾銷,兩個人不計前嫌。
嚴雪遲自然答應。
結果的確是不計前嫌了,也沒捱打或是受罰。
然而幾日後嚴雪遲收到一封信,蘭瑟寫的,說那個時候的事情,車上的行車監控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