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確實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她不但要提防著禿鷹隨時會打過來的冷槍,同時還要戒備著貓頭鷹的反噬。安天偉只扭斷了她的腿,不是脖子,貓頭鷹還有兩隻手和一張嘴,這些都會成為這個殺手的武器。
“我是安局的戰友!”李悅此時腦子裡只有戰友這兩個字!
“砰”,又一聲槍響。
槍聲響過之後,一朵血花飛濺了出來,一顆子丨彈丨擦著李悅的臉划過去,在她的臉上劃出了一條血痕。李悅低低的驚叫了一聲,但是卻沒有更多的慌亂,她像漸漸的適應了這種如戰場一般的節奏,心態也漸而變的沉穩了起來。
她不再如剛剛貓頭鷹猛然撲進來時那麼的手足無措了。
她將指著貓頭鷹的槍口迅速移開,也向著正在黑暗中不斷移動著的那個黑影,“砰”,開出了理性控制之下的第一槍!
這一槍當然不可能會打中禿鷹,他的高速移動也包含-著對李悅會開槍還擊的預防。不過單就李悅會開槍還擊這件事,對禿鷹的衝擊還是蠻大的。
這無疑表明這個雛已經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成長,而他所充當的角色,恰好是一個體供李悅鍛鍊機會的陪練人員。
禿鷹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安天偉將李悅一個人留在五樓的提審室,會不會正是為了給她這樣的鍛鍊機會?
可是,計劃是完美的!禿鷹不相信安天偉能洞悉他們的全盤計劃。
“他是個人,不是神!”禿鷹很快的否定掉了自己的這種想法。
這樣的想法很危險,頗有些長安天偉的志氣,滅他殺手三人組的威風。這樣下去,在心理上已經處於弱勢,下面的仗就沒有辦法打了。
只是讓他憤憤的是,他這樣的一個老牌殺手,竟然會被一個連人都沒有殺過的雛拖住,而且,這個雛的成長速度快的驚人,就在剛才這個雛已經反應過來,直接退到了牆角處,蹲了下去,將貓頭鷹當成了一面盾牌。現在她全身上下可供射擊的點,幾乎已沒有了。這是很明顯的打持久戰的準備,不求速勝,只求不敗。這種表現,更讓禿鷹覺得必須要當機立斷。
看來,捨不得孩子逮不著狼!
那就只能這麼幹了!
禿鷹很快的再一次拿定了主意。
他不再貼著牆角絲移動,而是忽然的剎住身形停了下來。在停住身形的那一刻,他的槍響了,而且是連-發。
“砰”“砰”“砰”……
禿鷹連-發三槍!貓頭鷹的膀臂和李悅的手臂同時中槍,血花飛濺。李悅的雙手一鬆,手槍落地,貓頭鷹藉機向前一滾,迅速的離開了李悅的掌控。
貓頭鷹的腿受了傷,但是他還可以用滾的。
黑暗中的禿鷹發出了一聲怪笑,他的槍口再一次對準了命門全開的李悅。這樣的一個活靶,如果他再打不中,他這麼多年的殺手就算是白乾了!
李悅的雙眼一閉,當貓頭鷹從她的手裡滾出去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她面臨著怎樣的危險。她怎麼也想不到那個黑暗中的殺手,會不惜擊中貓頭鷹也會開槍。
大概就到此為止了吧,李悅捂著自己受傷的胳膊,說不清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原來死亡是可以如此平靜的。李悅等待著那一顆結束她生命的子丨彈丨飛來。
槍聲響了!
黑暗中的禿鷹再一次發出了一種刺耳的聲音!
李悅卻沒有等到那顆結束她生命的子丨彈丨。隔了一會,她睜開眼向禿鷹看去。
禿鷹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在禿鷹的旁邊站著一個黑影。李悅雖然看不真切是誰,但是那人手裡拿著的一把血紅的匕首,已經明確的告訴了她,來的人是誰。
剛才那一聲槍響的同時,禿鷹受到安天偉的攻擊,所以他的槍口才會打偏。從禿鷹現在躺在地上的情況看,安天偉是下了重手,禿鷹生命垂危。
安天偉的另一隻手上抓著的,正是藉機從李悅手裡掙脫的貓頭鷹。安天偉將他的身體拎起來,從他的身上滴落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濺到了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啪”聲。
“是我大意了!”安天偉迅速將貓頭鷹剩下的三肢全部扭錯位,緊接著便快速到了李悅身邊,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根細索,將李悅正在流著血的胳膊綁住,“讓你一人承受這麼重的實戰訓練任務,是我的失職!”
訓練?任務?
禿鷹將這四個字聽的清清楚楚!
原來他充當的果然只是一個陪練的角色,他到底還是沒有躲的過安天偉的算計。李悅的受傷,大概在安天偉而言,只是訓練計劃當中-出現的一次意外吧!
那我們這殺手三人組又算什麼?
禿鷹忽然覺得有點恐懼,不是對死的恐懼,而是自信被徹底擊毀之後的那種失落。他認為他這次的計劃是完美的,但是最終這個完美的計劃在別人那兒,只是給一個雛增加了實戰的機會。
“師傅,你是對的!”禿鷹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只留下了這樣的一句話,便很果斷的斷氣了。
安天偉幫著李悅將胳膊綁住了之後,便迴轉身,再一次從被打爛的窗戶跳了出去,“你稍等我一會,還有一個人沒有解決。”
李悅看著安天偉的身影消失,便撫摸著綁在自己胳膊上的細索,有點感動,又有點失落。
感動的是安天偉原來一直都記掛著她的安危,她不知道這是這位特種兵的戰友情還是別的什麼,總之這種感動將他充盈著。而失落的則是,她沒有當好安天偉的戰友,她沒有能為安天偉分擔任何的東西,反而還要安天偉反過來救自己。
五樓的過道里又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
李悅此時卻一點都沒有緊張,她自己也弄不清為什麼她不再擔心安天偉的安危。她只是堅信,這個從生死國度裡面來來回回很多次的男人,一定會再一次的出現在那扇破爛的窗戶前。
而她現在要做和能做的,就是等著這個男人回來。
足足經過了約有五分鐘的沉寂,窗戶上出現了一個揹著長槍的人影。
李悅的眼睛瞪大了!
人影從視窗跳了進來,徑直向著李悅這邊走來。
李悅記的很清楚,安天偉基本上不使用槍。在她的想像裡,安天偉的那把血宴,勝過了任何一支槍。她咬了咬了牙,雖然胳膊處有鑽心的痛傳來,可是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她還要抗爭。
她的目光在地上尋找著,她的槍在被禿鷹擊中之後已經脫手,當時她已經覺的必死無疑,可是安天偉讓她活了過來。現在,她要珍惜這條安天偉救下來的命,哪怕是拼個同歸於盡,或者不能同歸,也要讓對方受點傷,這才配得起戰友這個稱呼。
李悅的槍靜靜的躺在離她兩米遠的地上,她一個急撲撲到了槍的旁邊,用左手握起了槍,向著正緩步走來的那個揹著槍的身影,咬牙,抬臂,瞄準……
“不錯嘛,這個時候還能拿的起來槍!看來我要對你的能力進行重新評估!”
李悅的手一抖,差點就真的一槍打了出去。可是背槍人的聲音他太熟悉了。
“安天偉,你混蛋!”李悅喊了起來。這是他渴盼已久的想喊一次安天偉的全名,卻不曾想會是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喊出口的。
不知道為什麼,李悅忽然覺得很委屈,眼睛裡竟然覺得澀澀的,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