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如此草率,要麼就是你的工作能力不行,要麼就是你的屁-股坐歪。”安天偉不卑不亢,不受劉正道的影響。
劉正道怒極反笑,離席的念頭一下子丟的老遠。他轉身大刺刺往主-席臺的位置上一坐,一幅鐵了心要打持久戰的樣。
“行!你說我工作能力不行,又說我屁-股坐歪了。我今天倒很想聽聽,你這個從部隊下來的問題兵,有什麼資格對上級領導這樣指手劃腳。我給你說話和爭辯的機會,免得別人事後說我劉正道小氣,說我劉正道以大壓小!”
劉正道看來是真的怒了,說話都帶著很強烈的情緒,連安天偉是“問題兵”這種事,都說出來了。
“問題兵”三個字,一下子也戳到了安天偉的痛處。
那次執行任務,他做為狼牙特戰旅的尖刀小分隊,三人成組,為了確保任務的圓滿完成,把所有可考慮的事情都考慮了進來。只是沒想到臨門一腳的時候,卻因為從視線死角里走出個人,替目標人物擋下了子丨彈丨,他的軍旅生涯裡就此有了一個永遠也洗刷不掉的汙點。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揹負著的恥辱。
安天偉相信劉正道所說的這個“問題兵”也只是一個大概,並不清楚這中間事情的細節。狼牙特戰旅的絕密性,以劉正道這個層級的官員,是不可能知道的。
說的準確一些,安天偉的資料,是國家機密。
被劉正道同樣戳著痛處的安天偉,用嘴滋滋的吸了幾口涼氣,好像他真有一處傷口被生生揭開。稍稍平復了下心情,他便正色道:“劉書記!我說話的機會,本就是你應該給的。跟你小氣不小氣,跟你官有多大沒半點關係。這個先放一邊,我說你工作能力不行或者屁-股坐歪了,有我的事實根據。”
“有什麼根據你就直接拿出來,不要浪費口舌。如果沒有,你就老老實實的服從組織的安排,繳你的槍!”
“好!我現在就拿證據給你!”
說到此,一直站著軍姿的安天偉便走動了起來,行走的方向正是常冰冰。
安天偉走的很沉穩,每一步都像是有著無窮的力量。這種沉穩很讓常冰冰感覺到有些心驚。前面他領教過從安天偉身上透出來的死亡氣息,那時給她的感覺是恐懼;而現在安天偉身上透出來的這種沉穩,則有著一種無堅不催的堅韌。
這個男人到底有著怎樣的經歷?常冰冰不僅如此的想到。
安天偉的沉穩讓劉正道更加的感覺到不爽。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強勢,渺視一切的心理強勢,使他這個上級機關的紀委書記也感覺到很不一般。
李悅看到安天偉如此堅韌,她又開始心如鹿撞,面泛紅潮。這個細微的變化自是逃不過李美娜的眼睛。
李美娜暗自的搖頭,這真叫一物降一物。想想這個大小姐,什麼時候哪裡曾服過什麼人?就是她的老爹老孃都給她弄的沒有辦法。現在倒好,一個小小的副局長,一個當兵的,就成了她的剋星。這大概就叫造化弄人的吧。
雖然安天偉的身上透出來的那份氣度也很讓李美娜覺得有些怦然心動,可是安天偉與她以及李悅的家世差別太遠,就是不管安天偉再怎麼努力,等到他從副局長的位置升到能與她及李悅的家世相匹配,大概也至少要到五十開外了吧。
這就是現實!任何幻想都敵不過的現實!
李美娜想著想著就有點走神,一驚之下,不僅暗自的苦笑起來。她這又是怎麼了?說人家李悅,自己這不也是有點反常了嗎?
會場眾人大氣不敢出,行注目禮般的送著安天偉一直走到了常冰冰的身邊。
“常冰冰,有話不怕當著大家的面說!你說你要舉報我?”
“是!”常冰冰雖然有點發虛,但現在她騎虎難下,已經沒有退路,只是有了絲她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心慌。
方海濤看一慣理性沉穩的常冰冰有點不對勁,心下有些著急。他丟擲這步棋的關鍵,就是常冰冰能扛的住。如果常冰冰被打潰了,他丟擲去的這步棋就成了險棋。
“安天偉,你不要威脅舉報人!”方海濤搶先提出了警告。
“沒事!”拉著臉的劉正道一幅包治百病的樣,“常冰冰,不管有什麼冤屈,你現在都可以直說!我替你作主!”
堂堂一個紀委書記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有陳年父母官的味道,這已經相當危險。換以前,劉正道不可能會如此失態,可見他被安天偉氣到了什麼程度。
安天偉沒有理會方海濤和劉正道,而是直視著常冰冰。
“你要舉報我什麼?我不介意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一起聽聽。”
“我要舉報你在市委招待所裡的禽-獸行為!”
現場一片寂靜。
方海濤和劉正道都帶著冷笑看著安天偉。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確實有人這樣叫我,”安天偉停頓了有段時間之後,看著常冰冰的眼睛,“確實有人叫我禽-獸!”
現場一陣大譁。
這是認罪了?
方海濤和劉正道長噓了一口氣。
安天偉啊安天偉,我還以為你有著什麼三頭六臂,把大家都搞的這麼緊張。原來也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兩人的心理都是這樣想著的。
李美娜心裡一空,事成定局,幾無迴轉餘地,這接下來的事就是怎麼按組織程式走了!
“安局,你難道真的幹了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李悅氣急,已經忘記了她是第一見證人的身份。
“別激動!你永遠都沒有資格說我是禽-獸!”安天偉笑著常冰冰道。
“你!”劉正道又怒了,“安天偉,你想幹什麼?你把我們這些人當猴耍?”
“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說我像禽-獸的那個人,是M國西點軍校的教官。在沙漠求生訓練結束以後這麼評價我的!”
劉正道摸了摸頭。
西點軍校?那是什麼?這個當兵的不會是頭腦發熱,說的是國際上的那個非常出名的西點?這開的是哪國的玩笑?
“就你?西點?禽-獸?你別讓我笑死了!你西點軍校出來的人,能跑來我們這個小地方當個副局長?”難得劉正道這麼多話,幾乎都是用鼻子哼哼出來的。
“劉書記的意思是說我不配當禽-獸?”
“當然!你沒那資格!”
“那她這算不算汙衊我,你曾說的,這是要做牢的!”
“嗯?嗯……”劉正道記得自己好像是這麼說過,但是感覺哪裡出錯了,半天只擠出來一個嗯字,只是聲調上有些變化,表示他現在正在沉吟不決。
方海濤的眼角跳了幾跳,在座的人之中,大概只有他最清楚安天偉是從哪個部隊出來的。現在安天偉說他曾在西點軍校裡受過訓,這給旁人聽起來像天方夜潭,可在知道安天偉諸多底細的方海濤看來,這種可能性是有的,而且還很大。
西點軍校聞名於世,從那裡出來的兵將放到哪個國家,都不是弱角。安天偉自暴家底,而且這個家底是方海濤以前也不知道的,這讓他對安天偉有了新的評價,同時,他的危機感也更加的重了,要扳倒安天偉的心也更加的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