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你不能上來就告訴她們你不懂行,給她們的第一印象很青澀,她們會壓價,或者在熟蜜裡摻廉價的生蜜,因為確信你看不出來。”
樂連愣了愣,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縱哥,我問過,整座金水山的養蜂房年產蜂蜜一萬斤,林家跑路之後由我們江樂兩家合包下來,可每年宮裡只收五千斤上等蜜,餘下的想處理乾淨得費一番周折。”樂連算了算賬,“若是放久了不新鮮,恐怕會積壓在手裡,算上運貨、窖藏、盛裝的費用,最後到手的銀子沒多少。”
“喲,學以致用啊,有前途,知道往前面想。”江縱揉了揉他頭髮,“慢慢想。你曾經很擅長這些。”
“反正這也沒什麼事,走吧,帶你進城玩玩。”江縱換了身繡鶴玄絲白衫,到處找鏡子也沒有,只好繫上領口,朝樂連一笑,問他,“這身合適嗎。”
他身材精瘦修長,柔順長髮用一墨玉扣半束著,溫雅中透著三分不羈。
樂連誠懇回答:“合適。”
江縱望著他:“你跟我去嗎?”
樂連本不想和江縱再摻合到一起消磨自己的心力了,可那人的任何邀請他就是無法拒絕。
他略微遲疑,還是道了聲去。
縱哥,你總是恃美傷人,你不自知,痛得我樂此不疲。
金水城是金水山下的小鎮,不甚繁華,卻十分熱鬧,因為地處幾個商賈要道交叉處,往來的商戶不少,街上擺攤的多,有的商人是打算把貨物從這小地方出手,能避開幾座繁華城池的稅收。
前世江縱也來過這小鎮,當時是領著一小撥黑幫兄弟販私鹽,在這種小城裡不容易被抓。
江縱輕車熟路地領著樂連進了一家名叫金牙的賭坊,裡面的佈置還跟前世一樣熟悉,牆壁上掛著幾個粗獷的牛頭羊角,想當初年輕氣盛太沖動,在這兒跟一個叫簡來的西亭遊商賭了一局,誰知那廝會出千,讓江縱狠狠出了把血,也從此收斂了不少,持重沉穩了些。
江縱懷念地在賭坊裡遊逛,瞥了一眼桌上的骰子,問樂連:“你會玩嗎?”
樂連道:“不太會。”
“來吧陪我。”江縱拉著樂連的手坐到一個空席,他不在乎輸贏,輸了更好。
樂連低頭看著自己被牽著的手發呆。
江縱熟門熟路,把骰盅和骰子先拿來看了看,再推給莊家,骰盅一搖響,桌前的賭客紛紛熱鬧地押注。
江縱耐心給樂連講:“以後談生意偶爾也得陪著人家來玩,你學著點,這局就是猜大小,一共三個骰子,你看桌上這些寫字的格子,點數加一起比十一大就是大,四到十就是小,一賠一,押對了你錢就翻番兒。”
樂連點點頭。
江縱指著幾個不一樣的字格道:“全骰,就是賭這仨骰子點數一樣,一賠二十四。圍骰看見了吧,就是你把三個骰子點數全猜對,一賠一百五。”
江縱拿了十兩碎銀扔到桌前,揚起臉對樂連笑道:“你來試試啊,我帶的銀子不多,輸完了咱們就走,贏了我請你吃飯。”
樂連走神看著江縱神采飛揚的臉,對玩樂之事侃侃而談,不汲汲於心,更不耿耿於懷,他是認真地在瞎玩。
骰盅一落,江縱認真盯著骰盅,順手去牽樂連的手,悄聲問他:“喂,押哪個,想好了沒。”
樂連躬身押了注。
江縱噗地笑了,仰頭看他:“小崽子還押全骰,這麼貪心。我看晚上只能你請我吃飯了,我想吃竹蓀鵝。”
樂連安靜站在江縱旁邊,微微揚了揚下巴。
江縱臉色微變,回頭看了一眼骰盅。
骰盅一開,赫然三個“四”。
周圍賭客遺憾唏噓,互相埋怨:“全骰!早就想押這個你非不讓我押!”
全骰三點一個數,一賠二十四,十兩銀子轉眼成了二百兩。
江縱倏地站起來,雙手撐著檯面瞪著這仨骰子,驚訝回頭看了一眼樂連:“你這麼會玩?”
樂連搖頭:“運氣好罷了。”
江縱想了想也是。
前世他倆也賭過一局,當時賭注不小,江縱想要樂連手裡的一個糧行,纏著他磨了好些日子,江縱出價也合理,想買斷,實在不行買幾股也成。
因為當時趕上北華一帶大旱,糧食顆粒無收,江縱鼻子靈,早就嗅到了這個災難商機,可惜手裡糧食沒那麼多,於是盯上了樂連的糧行。
樂連被他磨煩了,跟江縱提了個賭局,三局兩勝,若是江縱贏了就低價把糧行轉讓給他,若江縱輸了,就讓出自己名下的一個首飾商號。
江縱勉強答應。
兩人各勝一局,第三局,江縱沮喪地趴在桌面上,有點後悔,他那個首飾商號每年盈利也有十萬來兩,萬一輸給樂連,真是心疼死了。
樂連坐在對面喝茶,看著江縱趴在桌上發愁,想毀約又拉不下臉來,咬著嘴唇鼓著腮幫,把氣都撒在桌子上,摳得檀木桌直掉漆。
樂連看了他一會兒,唇角微微揚了揚。
江縱抬頭嚷嚷:“笑什麼,我押小!”
樂連微微搖頭,開了骰盅,一共八點,確實是小。
江縱鬆了口氣,劫後餘生般得意地看著樂連:“願賭服輸,糧行拿來吧。”
樂連沒說什麼,把幾張契紙遞給江縱,扇子輕輕敲了敲他的頭,走了。
臭屁極了,讓江縱贏得渾身都不爽。
第十七章 不軌
江縱贏了銀子反倒有點緊張,把銀票塞給樂連:“你拿著,都是你贏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出門在外可千萬別再惹上血光之災了。
樂連聽話地替他收著,若是別人無事塞銀子給自己,他會疑心別人另有企圖,但江縱塞銀子給他,他寧願相信是縱哥寵他。
江縱還不大放心,想著贏二百兩也太多了,還是輸點兒回去安心,於是拉著樂連在賭坊裡閒逛,打算再玩幾局。
玩餓了便跟媵人要了一盤碎金小餅,江縱挑了塊蜜糖心嚐了嚐,舔著嘴唇回頭望一眼樂連,驚喜道:“這兒的點心還那麼好吃。”
樂連臉色不善,右手搭在後腰的刀柄上,冷冷看著江縱右後方的一箇中年男人。
他盯著這人很久了,那男人的目光偶爾往江縱身上瞟,短短一盞茶的工夫,裝作無意經過江縱身邊兩三次,卻次次仗著人多貼得極近,下身蹭在江縱腰側。
像偷嘗珍饈的老鼠,礙眼極了。
江縱側坐在一張賭檯上玩得正熱鬧,修長筆直的雙腿垂在臺邊,沒留意身後的動靜。
中年男人不怯於一個少年的冷漠注視,甚至更放肆地伸手朝江縱腿間摸過去。
江縱玩得興起,腰間忽然一緊,樂連攬著他的腰強行把人給拖下賭檯,避開險些摸在江縱身上的髒手。
“摟我幹嘛?”江縱被擾了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