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你來我家才幾歲大?追著非要給我看你小雞雞,我不看你就哭,我記得真真兒的。”
“胡說!”江橫一愣,臉立刻憋紅了,轉身就走,“和江縱一樣討厭……”
“小沒良心,枉我年年都寄禮物來。”於世抿起含笑的薄唇,披著一襲淡青薄裘,踏進了江家大院。
德韻昌的馬車就停在外邊,引得過往路人頻頻朝江家大院裡看。
二叔早上遛鳥回來,見江縱院外停著德韻昌的馬車,便摸著下巴思索起來,這腦子缺根筋的敗家大少爺怎麼就突然精明起來了,不對,肯定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讓他給撿著了。
下回可不能再輕敵。
他剛從江縱這邊白搭了兩萬兩銀子,回家懊悔了許久,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把錢弄回來,趕緊叫了個小廝打聽:“這是怎麼回事?”
小廝搓著手答:“二爺,大少爺昨夜從林老闆那兒運來不少石頭,我看德韻昌二公子是來跟咱們少爺談生意的。”
二叔眉頭擰成疙瘩,心想,德韻昌的二公子親自來瑾州談生意,想必不是個小數目吧。
小廝巴結地給二叔捏了捏肩,“二爺,林家玉鋪讓人給砸了,這事兒您知道嗎。”
二叔一驚:“早上還好好的來著?”
“是啊。”小廝也費解地撓了撓頭,“一群要債的土匪還在那兒砸呢。”
二叔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絲狡猾笑意,低聲吩咐小廝:“看緊大少爺,有訊息了過來跟我說。”
“好嘞二爺。”
二叔還記著江縱讓自己白搭兩萬兩銀子的仇,非報回來不可。
——
江縱從庫房裡親自搬回一箱石頭,擦了擦手歇口氣。
於世邁進大堂門檻裡,水煙壺輕輕觸到江縱耳垂上,給江縱燙得一激靈,回頭就是一腳:“去你媽的。”
“想我了吧。”於世笑著混不吝地往椅子裡一坐,抽了口煙,細長指尖輕輕託著玉杆,蹺起二郎腿,自己倒了杯茶。
多年未見的老友再遇,江縱恍惚呆住,看著比印象裡年輕了十幾歲的於世。
前世見於世最後一面,他早已形容枯槁,弱不經風纏綿病榻,患上肺癆奄奄一息,早已不是這副走到哪都光芒萬丈的貴公子模樣。
“抽抽抽!遲早抽死你!”江縱一把奪過於世手裡的水煙壺,激動地胸口上下起伏,把錦繡華貴的水煙壺重重擱在另一張桌子上,“我告訴你,你再抽這個咱們倆就絕交。你都不知道你上輩子死得多慘。”
於世呆住,訕訕道:“……你發什麼瘋呢。我大老遠打京城過來,你不先請我吃頓好的接風就罷了,還劈頭蓋臉罵我一頓,這不合適。”
再吵就更談不下去了,江縱深深嘆了口氣,得,閻王爺還擋不住想死的鬼呢,只好作罷。
他指了指手邊的箱子:“我信上寫的就是這批,一共兩千塊,我先挑了三十個開窗給你看。”
於世只顧喝茶:“累了,你給我講講,我信你。”
江縱拿了幾塊擱在於世面前,如實道:“的確是好貨,看這個,開窗這塊是紫羅蘭,我估摸著裡面是桃花紅椿,這大小能開六個鐲子,必漲。”
這是江縱前世賭中的三塊極品原石之一,江縱記憶猶新。
於世噗的笑出聲,噴了江縱一臉茶水:“放屁吧,六個鐲子……我還不知道你,我是猜著你現在有難處,那二十萬兩銀票就當借你的,你先用著,有錢了再還。”
“不信?”江縱輕蔑地扯起嘴角,“我叫你來是真的有油水可賺,你信我。”
“神仙難斷寸玉,你怎麼知道你說的準啊。”於世託著腮幫瞧他,“你還想著賺錢呢呀,哎呀,走吧咱們去楓葉居快活去吧。”
“……江橫。”江縱又支使江橫跑腿兒,“去跟林老闆借解玉刀,給於公子開開眼。”
——
江橫受慣了支使,知道反駁也沒用,只好跑著去了。
很快就氣喘吁吁地回來,兩個小廝抬著解玉刀進來,江橫慌張地跑到江縱身邊,悄聲說:“不好了,林老闆捲了銀子跑了,沒還成運錢莊銀子,我去的時候林家玉鋪已經空了,被成運派來要債的幾個大哥砸得稀巴爛,我看沒人注意,就把扔在地上的解玉刀撿回來了……”
江縱眉頭皺了皺:“別管了,就當不知道。”
於世對江縱做生意的能力一點都不懷疑,那就是基本沒有能力。他不過是過來看看老朋友,賭石什麼的,他都沒放在心上,也根本不信瑾州這小地方能出什麼好貨。
料子一開,滿面濃紫,純淨剔透。
於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蹲在地上,滿眼震驚。
德韻昌的二公子眼界極高,普通的翡翠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而眼前這一塊,只有薄薄一層石皮,整個內心紫色濃正,剔透無比,正經的桃花紅椿,其中飄著絲絲翠綠飄花,於世粗略比了比,六個完美至極的春帶彩手鐲位,二十萬兩銀子,一下子能回近一半的本兒。
“操。”於世緩緩抬頭,愣愣看著江縱,“神了。”
江縱嘴角輕蔑一揚:“狗眼看人低。”
“汪汪汪!”於世簡直像看見肉骨頭的狗,撲到江縱身上,忍著激動,小聲問他:“這成色的貨,是哪個傻大憨肯二十萬兩出手兩千個啊!”
江縱指著那一箱未切的石料:“只這一箱我就保證你能血賺,帶這些回去給你爹看,把你哥比下去。”
德韻昌能開得如此之大,也是因為於世的親舅舅是朝中大員,江縱當初就是看中於世有錢有權才結交他,後來臭味相投,成了朋友。
如果有機會,江縱也需要一個官家的庇護,生意才能更順利。
於世並不滿足:“你開個價,我挑幾塊。”
江縱也知道於世的性子,索性直接開口要價:“八十萬兩,按每個四百兩給你,兩千塊石頭你一起拿走。說實話剩下的料子成色一般,但也有不錯的,你當眾開這幾塊料,剩下的不論成色如何都不愁賣,到時候如何定價就看你本事了。”
賭石生意的內情於世比江縱更清楚,卻習慣性開口砍價:“你不過轉個手就賺六十萬兩,過分了吧,那本錢還是我給你出的。”
江縱笑笑:“我不叫你你能攤上這好買賣?我不可能讓你虧錢,光這六個春帶彩鐲子可就能賣上十萬。別廢話,八十萬兩少一文都沒商量。”
“那你再給我說幾個,我心裡有個數。”於世輕輕搓了搓手。
江縱壓低聲音:“你帶回家自己去切,切得太多你路上也不安全,這裡面有個冰種帝王綠。”
於世的眼睛倏地圓了:“真的假的!你他媽怎麼知道的?!”
“……你別管。切不出來你回來找我退錢。還有你那煙別再抽了,聽我的準沒錯。”
江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