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下打量他，和陳老爺子的兒媳婦描述的一樣，從相貌上看，這人也就三十多歲，掃帚眉三角眼，連鬢落腮的鬍子茬兒將嘴角唇邊勾勒出一層淡淡的靛青色，那沒有一根頭髮的禿頭閃閃發亮，他的臉上也泛著一層青光，那光澤完全不是活人能有的，蒼白裡帶著一點青色，青色裡又摻雜著一點淺藍，這種顏色可能跟它特別的飲食習慣有關係，雖然我不知道他還需不需要消化系統。

更特別的，是那顆“血痣”，比指甲大一些掛在兩條眉毛的正中間，怎麼看都覺得這玩意個那名為“血煞如來”的東西有關係。

“你究竟是什麼人？”打破沉默，我故作鎮定地問他道。

“你說呢？”拿著一串念珠，他揹著另一隻手陰測測地反問道。

“你現在是什麼東西，這個我們都知道了，可我想不通，既然你生前是一個和尚，又為何要做出這種害人的勾當？禪門子弟，當以慈悲為懷，這麼多年下來，難道這點覺悟都沒有麼？”

“呵。”那和尚聞言，冷笑不止，扭頭走向一邊帶著濃濃的不屑解釋道：

“小施主，我想.....你誤會了，貧僧的確是個出了家的和尚，可貧僧並非出自禪門。禪宗也好，密宗也好，在貧僧看來不過爾爾。你需知道，世間宗法，不過掩人視聽，若真計較起來，很多教義都很難站住腳。就像這個女人，你對她再好，她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沒有半點用處。又如你身後的骨骸，你或許不知道，此人姓禺，命強，字玄冥，顓頊帝的兒子，天生神力，頗有神通，洪荒之初也是屢立奇功之人，有人叫他風神，也有人叫他海神，可縱有蓋世之功還不是被人囚禁於此永世不得超生？風神且如此，一個凡人又能如何？貧僧不想將自家性命託付於人，亦不想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天道無常，你怎麼知道你做的這些就是正確的？弱肉強食，不是天道？成王敗寇，豈非輪迴。我殺人無數，惡事做盡，按理說應該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可幾十年來，爾等能耐我何？陳道陵殺不了我，金道清殺不了我，就連你們的茅山掌教都拿我沒有一點辦法，你又能怎麼樣？古人說，識時務者為俊傑，貧僧看你不似渾人，將風狸擒來交於我手，貧僧定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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