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我一眼,又朝四周望了望,壓低聲音說:“其一是直覺,其二是他的心死了,一個人的心死了,他所說的話,沒必要再騙人,而他所做的事,也絕對是他自己想做的事,即便他想做的事是錯誤的,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一定是認為那件事是對的。”
聽他這麼一說,我感覺有點繞,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那諸葛晴明估摸著也知道自己這話有點繞了,就說:“宮主,試想一個,孔偉在知道自己一直暗戀的女人死後,他會是什麼反應?”
我想也沒想,“報仇。”
“對,就是報仇!”諸葛晴明點點頭,繼續道:“而他報仇的物件不是吳克用,也不是村長,而是陳忠國。換而言之,他應該是知道陳忠國的什麼事,這才一口咬定陳忠國就是害死江小燕的兇手。”
我稍微想了想,點頭道:“不錯,的確可以是這樣說。”
他神秘一笑,“那麼問題來了,他到底知道陳忠國的什麼事,為什麼偏偏咬定陳忠國,既然他咬定了陳忠國,那麼他所說的話,自然會針對陳忠國,如以此來,他說的其它話,自然可以信任。”
聽他這麼一解釋,還真別說,孔偉這個人的話,值得相信,但僅僅是相信除了陳忠國以外的話。
說白了,只要涉及到陳忠國,孔偉的話,肯定有所偏激,需要斟酌一番才能確定是否相信,至於其它話,完全可以百分百相信。
打定這個主意,我掃視了四周一眼,又問諸葛晴明,“還有其它看法沒?”
他罷了罷手,“暫時只有這麼多,對了,宮主,下午五點真的是個吉時?”
我嗯了一聲,說:“我也在納悶,一般喪事的吉時很少,像這種一個日子又兩個吉時的情況很少出現。”
“是啊,我當了這麼多年的抬棺匠,也很少遇到這種情況。”諸葛晴明在邊上嘀咕了一句。
就在這時,一直沒開口的諸葛思錦開口了,她說:“為什麼喪事挑選時辰,一個日子不能出現兩個吉時?”
我一聽,瞥了她一眼,嘆聲道:“因為,在制定萬年曆時,考慮到喪事的特殊性,便有意的避開了一個誤處,再有就是,你沒發現陰曆有閏月的說法麼,正所謂三年兩頭閏,三年兩部閏,這個閏月便是用來平衡兇吉的,而像是這種一個日子出現兩個喪事吉時,並不是好的徵兆。”
“是啊,這也算是一種異象了。”諸葛晴明在邊上嘀咕了一句,然後朝我望了過來,低聲道:“宮主,這個吉時,你可有把握?”
我罷了罷手,“沒什麼把握,但目前的情況,即便是沒把握的事,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否則,下一個吉時要等太久了,我擔心會出現什麼變故,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今天會有人…。”
我沒再說下去,那諸葛晴明估計是急了,忙問:“有人幹什麼?”
我抬頭望了望,低聲道:“結婚。”
“啊!”那諸葛晴明驚呼一聲,連忙問:“宮主,為什麼這樣判斷?”
我也沒客氣,從褲兜摸出一張日曆,從日曆是我在查日子時,從日曆上撕下來的,便朝諸葛晴明遞了過去,輕聲道:
“目前比較普遍的是宋韶光日曆,大凡挑選日子都是按照這日曆來,你再看看這上面的日子,宜喪葬、嫁娶、開市、交易等等。你再看看吉神方位,貴神、吉門、財神都在正西方,而這牛頭村所處的地理位置正好也是正西方,換而言之,今天無論是貴神、吉門、財神都在牛頭村,但牛頭村卻是在辦喪事。”
說著,我怕他們不理解,又補充了一句,“從正常的喪事角度來看,這屬於大吉,但這江小燕偏偏是矸屍,她需要的方位並不是正西方,而是東方,所以,我心中有個猜測,那便是牛頭村後面的村子,或許會有人結婚。”
說實話,我這樣說,純屬於瞎猜,但,直覺卻告訴我,可能很準。
要說原因,我也說不出來,就感覺什麼巧合的事都讓江小燕給撞上了,搞不好連結婚也會被她撞上。
當然,這僅僅是一種猜測。
而那諸葛晴明聽我這麼一說,低聲道:“宮主,要不,我去牛頭村後面看看?”
我嗯了一聲,由他去看看,也算是買了一個保險,萬一真的有人結婚,入殮這事得慎重考慮一下。
畢竟,自古以來,喜事跟喪事相沖,是大忌。
那諸葛晴明見我點頭,二話沒說,就朝牛頭村後邊走了過去。
大概走了七八步的樣子,他停了下來,又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我邊上,他緊緊地盯著我看了幾眼,然後扭頭朝邊上的諸葛思錦望了過去,說:“女兒啊,我們宮主真的有女朋友了。”
臥槽!
我特麼差點沒崩潰,本以為這老東西有什麼事要交代,誰知道這老東西居然來這麼一句話。
而那諸葛思錦顯然也沒想到自己父親會說這麼一句話,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爸,你幹嘛啊,我都說了,我看不上你們宮主。”
“不是啊女兒,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們宮主,可,我們宮主桃花運好,我…我…我怕他會…”
沒等諸葛晴明說完,我也是真的火了,就說:“諸葛家主,你特麼夠了啊!”
那諸葛晴明一見我發火了,尷尬的笑了笑,說:“宮主,多多體諒,作為父親,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我女兒。”
我…。
如果有可能,我特想踹他幾腳。
那諸葛晴明見我沒說話,笑了笑,也沒再停留,便朝牛頭村後邊走了過去。
待他離開後,諸葛思錦微微一笑,輕聲道:“陳九,我爸這人就這樣,生怕別人把我騙走了,你別放在心上啊!”
我嗯了一聲,笑著說:“沒什麼,諸葛家主讓人不錯,就是太緊張你了。”
我們倆相視一笑,也沒再說話。
瞬間,整個場面靜了下來。
足足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樣子,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是陳忠國找了八九個村民過來搗鼓活豬的遺骸。
不到片刻時間,陳忠國走了過來,問我:“宮主,諸葛家主呢?”
我笑著解釋道:“他有點事去了,對了,這邊的事交給你了,我得回村子了。”
“好!”陳忠國點點頭。
我微微一笑,也沒再說話,便領著諸葛思錦朝村內走了進去。
當我們倆回到村子時,那吳克用坐在靈堂前邊,手中拿著茶杯,正在打盹,他側邊則是蔣小燕的遺體,上邊蓋著一張黃布。
或許是我們倆的腳步聲驚到他,吳克用緩緩睜開眼,瞥了我一眼,淡聲道:“找到活豬的遺骸了?”
我嗯了一聲,走到他邊上,輕聲道:“觀主,我們在活豬身上發現一把匕首,那匕首上邊雕刻著四個小字。”
“是不是法天象地四個字?”他瞥了我一眼,不鹹不淡地說。
我點點頭,說:“對,就是這四個字,不知道您老有什麼想解釋的沒?”
他微微一笑,淡聲道:“小九啊小九,倘若老夫做了一件壞事,再在旁邊寫上陳九到此一遊,是不是就能證明這件事是你所為,又或者說,老夫在旁邊留下你的印記,也能證明是你所為?”
日期:2018-07-09 0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