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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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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們家鄉人的叫法,二聲“革”的“文革”是左傾政治錯誤。

只有鄭藝說,他的名字是他爸隨便翻字典起的。

後來馮文革問他們知不知道海子。

鄭藝以為是個日本人,國嘉軍說自己沒見過海。

於是馮文革問他們知不知道梁小斌。

鄭藝說不知道是哪個班的,國嘉軍說他也不知道。

最後馮文革問他們知不知道北島。

鄭藝說是孤島上殺妻然後自殺的那個吧,國嘉軍附和說他也在報上看到了。

由此,馮文革與他們兩個一直關係不親近。只有週末批發一堆牛仔褲跑去黑大校門口賣的時候,馮文革才會跟著,說是想去看看漂亮姑娘。

平日裡鄭藝就不停的練習,除了繪畫還有工程字。有的時候練得手指酸脹,就跑去同層的洗漱間裡拿涼水狂衝。有的時候走神了,他就悄悄照著圖書館借的德比奇的那本西方美術史的插圖臨摹著人體,畫著畫著,那些線條就變成了王德權光溜溜的身體。

之前王德權答應他每個月都來看看他。那對於鄭藝而言是寒暑假難以填補的相會。每每將到月末,鄭藝就浮躁起來,像是有兩支風箏扯著他的心在空中狂舞。

王德權每次來都會住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小旅店,夜裡燈光晦暗得曖昧。王德權總是有些心虛,生怕會被老闆發現他和鄭藝間的貓膩,再後來,他就學精了一點,說要有兩張床的房間。

鄭藝常常揹著書包急匆匆趕來,他總是有一大堆的話留給王德權,所有有意思的、使他開心的事他都會挑出來一一和王德權講。王德權就安靜聽著他講。只有一次,王德權越聽眼神越沉,最後忍不住揪住他的領子,然後啃咬他柔軟的下唇。

兩個人也會做做愛。王德權攤開身體任由鄭藝擺弄,情動時則雙腿緊緊盤著鄭藝緊實的細腰,高潮時便缺氧一般大聲喘息。

等鄭藝讀大二的時候,王德權換了個駐點,先前旅店的老闆委婉表示不太歡迎兩個玻璃時不時來自己這裡住房。王德權一直沒和鄭藝提這事兒。

又過了大半年,王德權說小城還是老樣子,但是他最近都在搞些副業,時間被壓榨得所剩無幾。鄭藝追問,他就苦澀笑笑。當天晚上王德權比平時主動許多,騎在鄭藝身上不住擺腰索求。兩人來來回回換了三四個姿勢,結束的時候,王德權一反常態,扒開鄭藝的大腿根,在最細嫩的部位吮出了一個小小的痕跡。

那雙大手順著鄭藝的兩條長腿摸下去,摸到腳踝,然後是腳背。王德權說:“還好當初沒留疤。”

離開時,王德權突然說:“大藝,我以後不太可能一個月來一次了。”

鄭藝正把褲子套上,臉色瞬間就變了。他如今的穿著舉止已經和小城格格不入了,而王德權還是王德權。

“哎,你怎麼還跟過去一樣,動不動就掉眼淚。我說我來得次數會少點,又沒說不來。”王德權手慌腳亂的過去抱他,鄭藝一邊哭一邊就窩在他懷裡冒著鼻涕泡。

王德權用粗糙的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淚花,忍不住問:“大藝,你是不是特別喜歡跟我裝可憐?”

別說,鄭藝還真就只跟王德權一個人裝可憐。

後來他們見面的次數變成了兩月一次,之後是三個月一次。那時候,鄭藝上了大三。

一次事後,鄭藝自顧自道:“最近大學生畢業去向特別嚴峻,之前幾年包分配的畢業生的退生率都挺高的。說是現在單位壓根兒裝不了那麼多人,之前看了個新聞,說是一個被分配到哪的大學生,自身條件都算得上優秀了,但是之前得了面癱,因為 ‘形象差’被退回來了。最近身邊同學都在傳,這就業派遣的政策早晚得完。”

王德權聽完之後忍不住低聲發笑,他捏著鄭藝的下巴左看右看,說道:“要是光看形象的話,你肯定不會被退貨。”

鄭藝剪了個圓寸,一張臉沒了碎髮遮掩,看起來精神不少,之前嬌怯怯的氣質弱化了許多。鄭藝換了水土,正在急速生長。這個他倆都心知肚明。

鄭藝身體向下滑了幾分,用臉貼著王德權的胸口,靜靜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鄭藝說:“我能感覺得到,你最近都不太開心。”

王德權摩挲著鄭藝光裸的後背,他說:“沒什麼,就是近來工廠效益不大好。”

大藝讀大四的時候,課業依舊繁重。王德權總共來看過他三次。

第一次的時候,王德權站在他們學校院兒內的一棵樹下,吸著劣質煙,遠遠望去像是一尊安靜的木雕。他這兩年成熟了很多,時常皺著眉,膚色也深了許多。

鄭藝下了課就朝著他的方向急急跑出來,一張臉熱得通紅。

王德權看到他,就露出笑容,想替鄭藝拿東西卻被隔開。

在小旅館,鄭藝說:“我們將來得自己找工作了。不過去年師兄師姐們的去向都還挺好的。”

王德權問:“去哪了?”

鄭藝扒著手指,數挺認真的,他說:“有幾個成績好的出國了,有去美國的,有去德國的,還有去蘇……俄羅斯的;有的是自己找的工作,還有幾個考公務員的,還有一邊當輔導員一邊讀研的。家裡怎麼樣了?我媽寫信說工廠還是不太景氣。”

這是幾乎所有舊工業城市都在經歷的陣痛,國有工廠紛紛敗落。

“食補大半年沒發了,工資小三個月沒發了。虧損,現在沒哪個國有工廠不虧損,鋼廠、糖廠、亞麻廠。就這麼著吧,日子都得過,大家都在想著怎麼自謀生路。老工人琢磨著買不買斷,說是買斷能給筆錢。我們這些工作沒多久的小工人,就只能先乾點兒別的。”王德權發了牢騷,說完,覺得自己說得多了,於是閉緊嘴。

一直以來,王德權極少提及那些生活中的境遇,如今透露分毫,鄭藝就忍不住擔憂起來。

王德權透過鄭藝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心跳又快了些許。王德權按住鄭藝的後頸,對著那兩瓣柔軟的嘴唇又吸又舔。鄭藝微微張著嘴,任由那條滑溜溜的舌頭在自己口腔掃蕩。

過了一會兒,王德權粗喘著靠牆坐著,他說:“我在小城也碰到幾個咱們這樣的人。”

“你怎麼認出來的?”鄭藝吃吃笑著,眼尾又浮現那抹淡紅。他將一隻手探到王德權的身下。

“他認出我的,說只有喜歡過男人的男人才會有那種眼神。”

鄭藝嘴角擴開,仰著臉望著王德權,他的聲音還有些許少年氣,撒嬌起來尾音發軟,他說:“那我也有這種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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