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少。邵朗率先滑下了馬,他緩緩提了斬刀直對著他們,微笑道:“咱們四對四,誰也不虧誰。所有無關的人,煩請滾吧。”熊偉的眼珠子在他們的身體上下掃動,面上寫滿了惡念,半晌,用奇怪的調子問道:“邵朗,你能贏嗎?能活嗎?”同時,他揮了三下手掌,眾寇連忙爬到了木柵外去了,只留了他們八人對峙。關慎爭幾人也早下馬待戰,往馬屁股拍了幾掌,它們撒著蹄子跑出戰場外圍了。
邵朗輕輕揮了揮斬刀,對熊偉的疑問,他只回以挑釁的眼神,口中含著驕傲,借用了範元智常說的一句話:“你是在說話還是在放屁呢?”熊偉聞言亦是笑得猙獰,他略岔開雙腿,側過頭對著身後低吼幾聲,盤在他腳邊的三人登時趴在了地上,形同鬣狗地朝他們露出牙齒,俯伏著隨時準備發動攻擊。韓衡意識到他們的眼色俱是渾濁不堪,輕聲提醒了大夥兒,道:“可小心了,也不知道他們學的什麼邪功,瞧他們的手指,把泥地給撓的。”範元智現開始認真了,他握緊了長劍,卻也還有閒心嘲諷道:“近身恐怕比較難,韓衡你這佔上風了,你只要躲遠點朝他們扔繡花針就得了。”邵朗離他們較近,怒叱道:“你們還說笑,小心些,熊老二的掩月刀不是作耍的。”果然,熊偉試手一樣持起那把大刀舞動,他們便察覺到銳氣逼來,邵朗正欲先發制人地截住他,身旁有抹身影居然先他有了動作,他受驚非小,忙喊道:“小兄弟,慢著!”可惜晚了,關慎爭已經提劍衝了上去,那三個門徒在地上猛拍一掌飛了起身,大張著兩隻利爪撲來襲他,他向上騰躍了近二丈高,不慌不忙地踩在他們三人的腦袋過去,把他們踏得磕了頭,邵朗立即對蔣韓二人命令道:“動手!”他們三人也趕將上場,分別纏住了三名門徒,邵朗一門心思要去協助關慎爭,他把那怪叫不停的藍衣人一記重拳打出木柵外,只是那少年的步伐極快,早已閃到了熊偉面前,靈活地抖動劍尖,直取他的心口!
旁觀的人打醒精神,暗暗羨慕少年的武功精絕,然而他的劍如何能敵得過掩月刀,但見那熊偉在他近身時豎刀劈下,他舉劍架住,不料這刀的重量超過他預料,他形色微變,生生被壓得屈膝。“小兄弟!”邵朗見狀急於上前,倏忽有疾風襲近,他側身避過,攻他的竟是剛被打飛的藍衣門徒,他怒從心上起,掛了刀在旁揪住了門徒,往他腹部連打三拳,那人全不知疼痛的樣子,氣得他無法,只是又拎起這玩意兒丟擲去,那邊幸得關慎爭的內力不凡,傾力注於雙臂和兵刃,震得大刀彈起些許,他再借機會輕身閃過,那刀重新落在他方前的位置上,地上劈開了一道溝痕。
關慎爭年少氣盛,這等相爭是絕不認低位的,他把劍一挽,沈冷著臉色又要再戰,邵朗趕到了他身邊橫臂攔住,喝道:“小兄弟,這人當由我處理,你幫我料理了那玩意,這還用不上你。”熊偉狂聲道:“邵朗,看低了我,你會後悔的!”說罷仰頭大笑,那笑聲如狼嚎於山谷的迴音,傳入耳中只覺腦門疼痛,有幾名草寇經受不住,翻眼吐了一口鮮血。他們幾人凝神護住心脈,概是不受影響的,韓衡和範元智同兩名門徒打得不可開交,那名打不死的藍衣門徒又冒來了,邵朗把關慎爭推了過去,囑咐道:“小兄弟,交給你了!若是打他不死,那邊用火燒他!”自己則拔刀去戰住熊偉,刀法與步法相融合,真正是勢同猛虎,任是那把大刀怎生劈砍都動不到他,那凌厲的刀氣反將木柵劈散了。他們激戰正酣,關慎爭插不入手,唯有抓了那藍衣徒來洗刷前辱,一劍刺去,那人張嘴咬住,他把劍翻轉想攪爛藍衣徒的嘴巴,結果他上下牙齒一合,好好的長劍咬斷成兩截。關慎爭望著自己的斷劍,那人趴在地上衝他叫囂,他無聲冷笑,內心盤桓著一股躁動,攤開的手掌成鷹爪之勢,手心凝起了團紫光。
這三個門徒攻擊不算多高,勝在夠難纏。韓衡蹲在樹枝上,幾乎刺完了他的周身大穴,全作無用。範元智向來是粗蠻,他將對戰的門徒砍了七八刀,那家夥還在跑跑跳跳。他們三人一時都脫不開身。四對交戰演變的激烈,旁觀的嘍羅越擠越遠。熊偉的刀法霸道,橫劈豎砍間,多少樹木搖搖欲倒,驚擾了多少落葉在凌亂了眾人的視線,在他又一次舞刀之時,邵朗索性飛身站立到他的刀尖上,爽朗地朝他笑了笑,踏著他的刀身向前,緊跟著又猛然向後翻躍,翻身的一刻足尖輕微擦過了他的下巴,這看似沒有實際的碰觸,但是卻從他的下巴削下來一片肉,只單那憑蘊繞在雙足上的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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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偉的下巴血流噴湧,那骨頭都能依稀窺見,他彷若未覺地舔了舔舌,疼痛加深了他嗜殺慾望,致使他的二目充盈了戾氣,掌握住掩月刀翻手打斜用力一挑,暴喝道:“邵朗!你我今日,必分雌雄!”他又從左手打出了一掌,刀鋒撩起地面的沙塵碎石,勁力十足的掌風捲住了沙石,翻滾著猶同巨浪一樣撲襲而去,眾嘍羅仰視捲來的沙浪,只有目瞪痴呆而已了,幾個身手靈便的就爬到樹上避難,逃脫不及的便給沙礫颳得整臉傷痕。幽魂林傳遍了哀鳴,枝條狂擺,日頭悄悄黯淡了下去,邵朗踏足滿地的陰影,他形似迎著風浪不被屈折的高松,左手負於身後,右手在胸前從容不迫地揮舞斬刀,一邊步步朝敵人邁進,一邊打落了飛沙走石,石塊敲擊在刀刃上叮咚亂響。有片樹葉悠盪著將要飄落在他的肩膀,它沒能觸到他的衣衫,驀地化作了飛灰,卻是讓他體內逼出的真氣震散了,想他本人是已化成了最厲害的一把刀,穿風越浪。
韓衡蹲坐在樹杈上,將最後一根銀針也刺入了門徒的穴道,對方身上紮了許多的針卻安然無恙,他殊覺奇怪,那人飛不上他這棵樹,在下面埋頭瘋狂刨著樹幹,偌粗的樹幹刨穿了大半,眼看也快要倒平了。範元智實在是和他的對手纏累了,他足下一點,也旋身躍上了韓衡所在的大樹,忿恨道:“打不死的怪物,我還往他喉嚨抹了一劍,居然沒血!”他說話時齜牙痛叫了一句,韓衡慌忙扳過他的上身來看,方知他的後肩處被抓出了四道傷痕,衣服破破爛爛地搭掛著,也不知是否傷到筋骨了。這傷勢映入視野之中,韓衡陰沈著臉色,底下有兩個門徒在合力刨樹,他一語不發,探手抓了兩把樹葉,兩指夾住一片往下射,又是一片。他自幼習的是指上功夫,這看起來不甚使力的擲射動作,反覆多次恐怕能剃光了兩個門徒的血肉。範元智暗中佩服了,銀針射完了還能射樹葉,那葉子單薄一片注入了內力,那是比鋼片還銳利,這假娘們還真有兩下子。
他們在樹上扔葉子,關慎爭在底下揪住那藍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