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敢。魔眼星質疑了它,代價是我們幾代人的命運。家破人亡,生產停滯。這一切都真實地發生在了魔眼星,而它,也可以發生在瑞亞,在昆圖,”他的語調漸漸激昂了起來,“在任意合眾星。因為任何鎮壓,也鎮壓不了人類自由的精神!”
他的話引起了激烈的反響,有人讓他滾,他們沒法相信一個躲在面具後面的恐怖分子所說的任何煽動性語言。
“這面具男的記性那麼差嗎,在主腦統治之前整個星系還在戰爭中吧,別說發展,生存也是問題啊!”
“魔眼星的悲劇是因為他們先挑起了對主腦的戰爭,他們自己挖掉了主腦的地下中樞系統,然後被主腦拋棄,現在反而怪世界對他們不公?”
但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說其實他也覺得主腦統治人類的主意很有問題。
“人類如履薄冰,避免犯錯,避免成為第二顆魔眼星。如果覺得這樣還沒問題,只能說奴性的覺醒超越了人類尊嚴了。”
更多的人則在關注他大動干戈地引起全球的關注,甚至綁架了星防部秘書長,這個合眾星有史以來最惡劣的恐怖分子,到底有什麼訴求。
代言人微微轉動手杖的角度,轉變了話題:“在魔眼星有一種原生生物,就叫做哈比。哈比的性情溫和無害,它們的身體為了應對惡劣的氣候,生長著堅硬的外殼,獠牙和利爪,但遇到敵人的時候卻總是選擇挖一個洞把自己藏起來。這一點和有些人類特別相似。”他的語調抑揚頓挫,包含豐富的情感,對正處於競選季的瑞亞公民來說,這與數字冷靜剋制的演講形成了鮮明對比。人們彷彿剛記起人類應有的樣子那般被他吸引。
“溫和有罪嗎?從現實來看,溫和就是原罪。很多人來這裡大肆捕殺它們,但面對捕獵者時它們只會蜷起身體,縮成一團,這種不抵抗的姿態反倒方便了人類的捕殺。就是這樣一種愚鈍,天真的動物,他們也會在一種情況下戰鬥——需要保護幼崽的時候。百年前魔眼星的科學家就告誡過人們,如果看到哈比的幼崽,最好不要輕易接近。曾經有人犯過這個錯誤,結果被守在一邊的母哈比,用它鋒利如手術刀的爪子剖開了肚子。他的肚腸就這樣,從肚子裡流了出來。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流出來的肚腸,終於想起哈比也是有利爪的。
“今天做這個全球範圍的直播,我們希望見到更多人低頭看一看,你們也是有利爪的。我們的星球就是我們的幼崽。而作為第一次見面的誠意,今天我將為你們送上最珍貴的禮物——自由。”
這充斥著古怪隱喻的演講戛然而止。那面具人側過頭,望向了一直跪在那裡的秘書長華生先生,彷彿在說,可以開始了。
隨著他的眼神示意,兩個同樣帶著面具的男人走進鏡頭裡,他們穿著迷彩服,是軍人模樣。他們一左一右把華生先生夾到手術檯上,將他的四肢固定了起來。華生先生憤怒地高聲咒罵他們。而他們不僅沒有把他的嘴堵上,反而將室內的聲音調大。華生先生因為恐懼而變得尖細的聲音透過網路穿入每個人的耳膜——
“你們永遠不可能得逞!我們是自由的!瑞亞人本來就是自由的!”
那兩個軍人在固定完他以後就走開了。鏡頭裡又出現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同樣是男人,戴著面具。11先生意識到,那人的特徵與塔齊託所描述的卡爾對的上。
卡爾的手裡拿著一支精巧的,筆狀的醫療儀器。他解開了華生先生的睡袍腰帶,將他肥軟蒼白的身體完全展露在了鏡頭前。由於華生先生仍在咒罵著,那塊又軟又松的肉隨著他的胸腔微微顫動收縮。沒有人見過一向整潔的華生先生袒露過裸`體,人們全都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
卡爾按開了筆狀儀器,儀器前端冒出了一小股淺綠色的能量光暈,成薄片狀。直到這時候,網路上突然有人叫了起來:“那是噴槍式手術刀!天這太殘忍了吧!”
這條訊息很快造成了刷屏,被億萬的討論所淹沒。就在人們熾熱的討論中,沒有任何消毒,或麻醉,卡爾用手術刀切開了華生先生的腹部。
刀口是從胃部開始的,以緩慢且筆直的趨勢一路切開皮肉,直至恥骨。血像燒開的水一樣往肚子外面溢,腹腔內容物漸漸暴露在惡意的空氣中。華生先生那超出人類極限的痛苦慘叫也隨著網路,響徹了整個瑞亞。
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三分鐘。華生先生從一開始的嚎叫,變成撕心裂肺地大哭,到最後他只能失去理智地不停重複“不!不要!不要!”在這期間,面具人一直淡定地背對著他,看著鏡頭,彷彿這只是他安排的一場三分鐘的無聊廣告。
“好了。”當卡爾關上手術刀的時候,面具人開口道,“我們一點也沒有傷到他的內臟,還會給可敬的華生先生輸血。在這種狀態下,他大約能生存不到二十分鐘。”他微收下巴,隔著面具盯著鏡頭,放出了他的挑戰,“7先生,您現在一定在鏡頭前。將整顆星球的對太空防禦關閉,讓我和我的同伴安全離開。當我們安全離開,就會立刻將華生先生送回你們的手中。要他活著還是死去,就看您的決定了。”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鏡頭前。卡爾為華生先生接上輸血裝置後也離開了。鏡頭裡只剩下華生先生一個人,孤獨而絕望地開膛破肚著,兩眼恐懼地瞪著天頂,似乎陷入了半休克狀態。螢幕上出現了碩大的白色數字,是二十分鐘倒計時。
整個瑞亞都炸鍋了。
塔齊託剛才看了一場好戲。要不是他自己的情況太糟,他都要幸災樂禍地吹起口哨來了。
塔齊託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迫抱著一根柱子,四肢被強磁力手銬固定在金屬柱上。他的頭部被槍托重擊過,還有點頭暈,沒有其他傷。他頭上戴著黑色頭罩,但是透過半透明布料還是能隱約看到房間裡的情形。
於是他就目睹了一場恐怖分子間的火拼。
瘸子老喬被自己的兒子槍殺了。他們管兒子叫“亞歷山大”。起因好像是老喬命令他們放棄抵抗,說計劃已經失敗了,現在放棄,跟隨他的手下還有活路,畢竟那些人也是有家庭的。父親還沒說完,亞歷山大一聲不吭就掏出槍把他崩了。合眾星有史以來最棘手的反叛軍領袖居然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死在了兒子手裡,把同黨們都嚇傻了。
然後亞歷山大的手下就像早有預料一樣把他保護了起來,亞歷山大說黨派裡不需要一個無能的領袖,現在開始,他就是領袖。
這情況塔齊託了解得很,只能說這亞歷山大預謀已久,只是恰好今天找了個機會動手而已。
總之老喬的兒子成為了組織的新領袖,他們還有個“計劃”,但沒說是什麼。不久之後,有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