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它。
那東西朝後倒在地上,是一隻廢棄的家政機器人,臉上殘留著噴灑狀的黑色物體,塔齊託懷疑是血跡。
“塔齊託先生,”AI先生冷峻的聲音又回來了,“剛才大樓啟動了防入侵裝置,切斷了能源。這個問題已經修復了。”
塔齊託呼地鬆一口氣,從升降機裡爬出來。他觀察了一圈,周圍的情形讓他意識到了什麼,懷疑地問:“這裡有人嗎?”
AI先生:“監控裝置範圍內沒有看到生命跡象。”
果然……
第一眼看過去,塔齊託就感覺這裡沒人。像這樣廢棄的機器人還有兩隻,全都死氣沉沉地站在走廊裡。除此之外,這層樓內放眼望去沒有任何人類活動的跡象。
塔齊託不死心地問:“有監控日誌嗎,看看他們是什麼時候走的。”
“是的。”AI先生說著,引導塔齊託向前走,右轉走到第一間房間前。那是一間監控室。終端螢幕亮了起來,浮現出圓形的政府標記。塔齊託走過去,坐在終端前,AI先生開始替他排查最近的監控記錄。
過了一分鐘,AI先生說:“這幢樓屬於尚恩,但是在半年前就廢棄了。”
塔齊託倒吸一口氣,騰地站起來就要走。AI先生叫住他:“塔齊託先生,我還發現了一些東西,你可能感興趣。”
塔齊託重新坐了下來。兩個檔案包裹被送到他面前。那是兩個深層加密的包裹,外形獨特,是仿大腦的形狀,屬於塔齊託沒有見過的檔案格式。塔齊託點開其中一個,看到標註是“記憶·費爾南·22-24歲”。
記憶……是記憶資料嗎?
塔齊託聯想到剛才看的資料,反應過來,這會是相當有用的東西。他立刻點另一份,果然,是尚恩自己的記憶資料。裡面也許會有他現在的行蹤!
“解鎖!”塔齊託命令。幾秒鐘後,大腦圖示上的鎖解開了。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記憶並沒有像電影那樣播放到空中。塔齊託臉上出現了不解。
“我該怎麼看它?”他指著那大腦狀的包裹問。
“讀取記憶的唯一方法是將記憶植入大腦。你會擁有這段記憶,但是會不會產生其他後果,我不知道。”AI先生用他冷靜的聲音說,“我建議你不要嘗試。”
塔齊託愣了幾秒——記憶移植聽起來不是能隨便玩的。他試圖想其他辦法。然而現在11先生遠在外太空戰鬥,憑他一己之力,想要最快地找到這個叫尚恩的人,真的還有其他辦法嗎……
他的拳頭收緊。他想起伊凡諾,想起他在俱樂部包房門外拼命為他守門的樣子。
他又想起樓下飽受虐待的屍體,目中流露出憤怒。
“做。”他簡潔地說。
AI先生激活了一隻醫療機器人。當塔齊託坐到醫療椅上的時候,AI先生冷冰冰的聲音在他腦袋上響起。
“塔齊託先生,如果11先生因為這件事要格式化我……”
塔齊託笑出來:“你以為我是他的誰?”
AI先生:“但願這不要發生。”
伊凡諾的房間裡。
尚恩與伊凡諾面對面坐著,正在喝下午茶。一切蒼白且沒有盼頭,就像這間房間沒有窗戶的純白牆壁。
尚恩正用勺子輕輕擊碎布丁表面的焦糖。這是他最喜歡的部分,他總是看著那些琥珀色的裂紋發愣,覺得這紋路和色澤美極了。
伊凡諾盯著他的咖啡,臉上帶著令人琢磨不透的平靜。
尚恩搗了一會兒焦糖布丁,笑了一聲,肩膀跟著一抖。這聲笑扯碎了屋裡近乎固態的寂靜。
他說:“你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伊凡諾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咖啡裡。說:“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尚恩被堵了這句,笑容凝固在臉上:“所以,你知道我在監視你,才沒有答應米切爾救你出去嗎!”
伊凡諾面無表情地說:“你願意這麼想,我並沒有辦法阻止。”
尚恩猛地站起來,伊凡諾問他:“要摔碗還是杯子?”他也站起來,端起咖啡杯就往地上猛砸。一聲脆響,咖啡杯碎片濺得到處都是。尚恩愣在當場。
伊凡諾:“我替你砸了。”
尚恩瞪著他,呼吸開始發抖,半天沒說出話來。伊凡諾又坐了下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你憑什麼發火……”尚恩臉上浮起怒意,“你有什麼道理……”
“憑我從未得到過你的信任。”伊凡諾說,“我選擇不解釋。因為你永遠只會相信你想相信的。在你意識到這一點之前,我沒什麼好說的。”
尚恩一臉的不可思議,不敢相信他用這種態度對自己說話。他不自覺地將手按在褲子口袋上,後退了一步,彷彿褲袋裡有什麼讓他安心似的。過了一會兒,有什麼想法擊中了他,讓他的身體一顫。
“你故意這樣說,你在情感操控我,”他語速很快,像是在對自己說,“你最擅長這樣做……一直都是……這次你想要什麼……你想透過操縱我得到什麼……”
伊凡諾:“我想得到我應有的。和你一樣的自由。”
尚恩眼慢慢睜大,流露出莫名的欣喜。
“好,”他笑出來,嘴角一抽一抽地上揚著,“那麼我就帶你出去。我給你你想要的自由。”
伊凡諾的目光抬了起來,不動聲色地看著尚恩。後者一旦做好了決定,就要立即執行。他攤開雙手,步子輕快地走到門口:“走吧,現在我們就出去。”
被尚恩廢棄的小樓裡。塔齊託略微緊張地坐在醫療椅中。粉色的藥水注入探針,移動到了他的太陽穴。
在荒漠中的另一座樓裡。伊凡諾懷疑地看著尚恩幾秒,而後果斷站了起來,跟尚恩走出了房間。
第64章
尚恩躺在他和費爾南的起居室裡。他瞪著漆黑的天頂,無法入眠。
費爾南還沒回來。說是參加科技交流會的晚宴去了。尚恩參加過那玩意,沒道理這麼晚都不回來的。
但是要相信他……
不能想太多……
不能惹他討厭……
尚恩抓緊被子,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想法。
最近費爾南總是很晚回來,有時根本不回來,回來以後也說自己很累,幾乎不和他說什麼話,就上床睡覺了。
一陣抽痛從胃部傳來,尚恩捂住腹部,痛苦地蜷縮起來。他抖瑟著爬出被子,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倒出兩粒胃藥塞進嘴裡,灌了兩大口水,淌得地上都是水。他看了眼時間,凌晨兩點半了。這時,房外傳來門響。尚恩驚喜地跳下床,光著腳奔到門口。
他在門口看見了正在脫鞋的費爾南。費爾南穿著一套昂貴筆挺的禮服,眼神有一點微醺,他聽見尚恩跑過來,但是沒抬頭,將自己的鞋子放好,低著頭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