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長春之旅,綠皮車慢悠悠的行駛在東北白茫茫的荒原上,整個火車玻璃窗上結滿了厚厚的冰花。慢慢吹一口氣,能看見外面白茫茫的光芒,還有那些白的甚至有點發藍髮青的雪,就那樣厚厚的覆蓋著這片黑土地。來年,當這些雪水融化灌溉著這土地的時候,這些勤勞的人就那樣又生龍活虎的生活在這裡。演繹著屬於自己的人生,組成著大千世界形形色的故事。
由於只住兩個月,所以我就只能短租那種東西齊全的酒店式公寓。安好了洗了個澡,然後裹上厚厚的羽絨服熟悉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找了一下最近的超市,看看旁邊有什麼吃飯的地方,還有就是需要熟悉好交通路線,我可不想第一天出門就找不到回來的路。去超市裡買了牙刷和日用品,回到房子匆忙打掃了一下。東北的冬天雖然冷,但是暖氣特別充足以至於在屋子裡都需要穿短褲短袖才行。我看著玻璃窗上因為內外溫差而水跡斑駁的樣子,透過這模糊的窗子看出去,外面是齊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還有不遠處大煙囪裡冒出來的滾滾白霧蒼茫的籠罩著整個城市上空。天空是灰濛濛的,好像整個冬天都要盤踞在這裡。如果忽然吹來一場大風,那麼久違的藍天就能露面了。
我去了白楊柏的部隊,他穿著厚厚的軍大衣,跑過來急匆匆的看著在會客廳的我說等好久了吧。我說沒有,我也剛到一會。他說你放假了啊,我說嗯。他說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我說我今年不想回去了,我想在這裡陪你過年。白楊柏的表情驚訝了一下,然後眼睛裡滿是開心和興奮。我說你放心吧,住的地方我都按排好了,也沒問家裡要錢,都是我這段時間打工攢的。白楊柏激動的說,太好了那我休假就能出去看你,我們一起過年。我說嗯,看著白楊柏忍不住笑起來。
今天他們不訓練,領導什麼的都去開會了,所以管的能松點。於是白楊柏帶我在他們部隊轉悠,去白楊柏宿舍的時候,白楊柏拉著我看他疊的整整齊齊的豆腐塊被子說怎麼樣,比起你軍訓疊的你感覺怎麼樣。然後給我看他們罩著暖氣片的白布說,我剛來的時候,洗了一個冬天的它,還是用冷水,我的手就是那個時候凍傷的。然後白楊柏又帶我去參觀他們的衛生間,準確的說是整個一層樓共用的一個廁所,不愧是部隊,就連衛生間也打掃的乾乾淨淨,地板亮的都能照鏡子了。
白楊柏部隊的院子裡,靠牆的地方種了滿滿兩大排柏樹。其餘道路兩邊的是筆直的闊葉大白楊,我笑著說白楊柏你們部隊對你真好,滿院子的白楊。白楊柏無奈說你腦子都想啥呢,走我帶你去我們食堂吃飯。
我們倆坐在桌子兩邊,面對面,就像當年在學校那樣,我們面對面然後我問他能不能借他的包子吃一樣,只不過這時候,已經是五年的光景了,一晃我們都從當年的青蔥少年成長為這樣的青年了。還是一如過往一樣,當年那兩個穿著校服面對面吃包子的少年,如果一個穿著軍裝一個穿著羽絨服還是那樣和諧的在一起吃飯。白楊柏依舊很貼心的把他覺得好吃的菜都挑到我碗裡,不停的讓我多吃點。一直問我怎麼樣,部隊的伙食是不是很好,我說那可不,從軍一直是我的夢想,雖然沒有機會,現在也沾你的光跟你一起來部隊裡混飯了,哈哈就算是圓夢了。
日期:2016-04-02 16:4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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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我媽打電話說今年不回去了,我媽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好不容易跑那麼遠的地方,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中國這麼大,你一個男孩子就該走南闖北的好好看看。老太太樂樂呵呵的心態讓我心裡反而很難受,第一年不在家裡過年,也不知道有什麼不同。
白楊柏在部隊,只有週末的時候可以外出。大學生的寒假也沒有什麼寒假作業要做,所以我覺得這樣整天閒著不是個辦法,於是我去樓下找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打打零工,打發點時間,一個小時6塊錢。我每天白天上八個小時的班,期間人不多的時候,還可以和白楊柏發簡訊聊天。等到晚上回去,我就簡單的洗漱一下,躺在床上看書,看各種各樣的學術書籍小說傳記,有時候白楊柏會在晚上偷偷給我打電話,然後壓低了聲音和我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說你不怕突襲查寢啊,他說沒事,一想到現在我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就有點衝動。我打趣他衝動啥啊,一宿舍男的還不夠你的。白楊柏總是說,你等著看我週末怎麼收拾你。有時候他站崗的時候也會在夜裡偷偷的給我打電話,我想著他肯定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穿的嚴嚴實實的,和我通話的時候應該會有白霧不斷的飄蕩在上空。
等到週五下班的時候,我和老闆說週末我就不來了,下週一繼續來。白楊柏下午就早早的從部隊請假外出,然後風塵僕僕的趕過來。我站在樓下東方既白門口等他,白楊柏還不知道從那裡拎著一隻烤鴨在手裡。
我說白楊柏你咋響起買烤鴨了,白楊柏說想吃啊。記得那會咱倆住一起的時候,每次路過小吃巷子我都想買一隻烤鴨吃,可是那時候烤鴨太貴了,咱倆的生活費都不夠咱倆吃,我就總是忍住說我想吃,現在不一樣啊,我掙錢了,最起碼我得讓你吃得上好吃的東西才行。不管過的怎麼樣,我們總不能都吃不好喝不好吧。我說你啊,一隻烤鴨怎麼不早說,早說那會我就給你買了,再說我們也沒窮到買不起烤鴨啊。
白楊柏說明天我帶你去淨月潭玩吧,我和戰友去過,很好玩的,咱倆一起去看看。我說好啊,我都快悶死了。
晚上我和白楊柏靠著床頭躺著看電視,白楊柏看著電視裡不知道哪個臺演著的狗血電視劇,男主角深情款款的對女主角說我要做你一輩的男人。然後白楊柏就歪過來頭對我說,我也要做你一輩子的男人。我笑著颳了刮他的鼻子說,我也是。
第二天我和白楊柏起早就坐上輕軌去淨月潭,白楊柏換上了我的衣服,撐的圓滾滾的我說會不會太小,他說沒事,幸虧咱倆的腳一樣大,要不然我還得把鞋子給你撐壞了。我們倆在天寒地凍的淨月潭裡逛逛停停,甚至和白楊柏還打了一場雪仗。東北的冬天很有意思,打雪仗的時候,旁邊的一群人也在打雪仗,可是打的看的我都疼,碩大的雪球狠狠的砸過去,激動時刻,他們甚至抱起來一個人往雪堆裡扎去。因為東北的冬天特別冷,屋子溫度又特別高,所以東北人養成了冬天吃雪糕冰棒的習慣,可以看到滿大街的商店都在門口直接扔兩個紙箱子,裡面就是冰棒雪糕,完全不用放冰箱。還有滿大街的小攤小販推著滿車子的黑乎乎的凍梨和金黃的凍柿子叫賣。
白楊柏說陶澤,過年的時候我試著請假,看能不能出來陪你一起過年。我說沒事,實在出不來就不要勉強了,省的被領導批評。白楊柏說沒事 ,我現在又不是新兵,給領導好好說說,可以過年的時候給我幾天假期。我說那你想吃點什麼,白楊柏說沒什麼特別的,再說你也沒必要在這裡鍋碗瓢盆的買一堆東西。到時候我從食堂打些菜出來,實在不行再買點餃子,咱們就正常過年。我說好的,然後白楊柏突然說可是好久沒有吃麵條了,我想吃過年晚上的那頓麵條。我說好的,那簡單啊。其實吃習慣了麵條,真的在東北天天吃著優質大米的時候,突然有點懷念麵條了。所以我決定過年晚上一定給白楊柏做頓麵條吃,讓我們重新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也能像樣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