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桌上用妖力催動,兩道光從雀眼中投射而出,照出一副巨大的畫面。
我偷偷瞥了他一眼,想起了之前將木雀隨身攜帶的時候。那時我還以為是這他送我的禮物,只是忙著沒空帶上,但我死活也想不到,這是個用來監視的小東西。現在,他又拿來騙連城。
“小石頭,小石頭!”
畫面中的連城跑到了一處老巷子,口中不高不低的喊著。隨著他的呼喊,老巷子的盡頭也跑出了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孩,金黑色的衣服,一雙淡藍色的大眼靈氣逼人。
“只有我娘這樣叫我,你應該喊我赤心兒,要麼,你就喊我的大名。”
“嘻嘻,你娘不就是我姨嗎,”連城毫不在意的摸了摸頭,“說來真奇怪,你是我的表弟,怎麼不和我多出去見見人啊。”
連城的話讓我一怔,小盈沒有結婚,露娜也只是才和孫悟空剛剛開始感情,玉環入宮當了貴妃,但也沒有生子。……這個孩子?
“時候還不到呢。”
身著刺繡金衣的高髻佳人嫋嫋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讓我大吃了一驚,這分明就是玉環。但細細看時,這個聲稱自己叫赤心兒的孩子,眉眼間的確和她有幾分相像。
“不過沒關係,你隨時可以來找他玩。”
“謝謝娘。”赤心兒一把拉起連城的手,“連城,走,說說你今天的經歷吧,我昨天教你摔角的技巧,你學到了多少……”
“安祿山,你還是別教我了。”連城輕輕從赤心兒手中掙脫出來,惆悵的望向腳尖,“我差點被叔叔識破了。”
“已經識破了。”
玄策幽幽的盯著畫面,手中的筷子越握越緊,目光中的火焰大有將赤心兒一把燒成灰的徵兆。
“自家武技都沒學完,還跟外人學……”
守約慼慼然的唸叨著。
“沒關係,對了,你要和我幹大事嗎?”赤心兒勾起一邊嘴角,“很刺激的那種。”
“什麼大事?”
連城猛地抬起頭,兩隻耳朵興奮的抖了抖,我很清楚,這小傢伙骨子裡最喜歡的就是找刺激。
這個赤心兒,心機不小啊。
“用我的靈氣,將御花園的牡丹花催開,陛下不是在到處尋人催開嗎?”
靈氣?御花園的牡丹,說得不就是師父嗎?莫非……
我抬頭望向守約,他也正好向我望來,目光中帶著說不出的複雜。大概,我們的猜想是差不多的。
連城疑惑的問:“可是,你要怎麼靠近御花園啊?”
赤心兒自信滿滿的笑了笑:“沈叔叔和弈叔叔也認得我們,他們也會和我們一起參與。”
守約聞言看向玄策,玄策連忙擺手:“我和沈夢溪很久不見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複雜的低下頭,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孩子,上當了都還不知道。
守約略一思索,將木雀收回:“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們先不要追問為好。看來……又要有一場風波了呢。”
“玉環還是沒有放棄麼……”
我此刻已經想通,內心一陣感傷。多年前玉環的不辭而別,以及她的忽然迴歸,身居貴妃高位。師父曾說自己已是花靈,想要研究出一種靈體長久存活的方法,可惜,他沒有等到。
這個名叫安祿山的孩子,也許就是當年的盾山了。玉環這次的迴歸,難道是為了報復李信當年的反戈?但李信這幾年,一直對國家人民不錯。將師父的本體催開,她在想什麼?
“沒關係,她會放棄的。”守約斬釘截鐵的說,“這件事,我知道你會為難。所以,這次,就交給我吧。”
……
牡丹花再次盛開,催得全城花放。李信對安祿山大加讚賞,收他為義子。上官婉兒也為安祿山所吸引,被這個孩子的如珠妙語逗得莞爾而笑。
沈夢溪在一旁跟著傻樂,得,這個脫線的傢伙完全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
李信饒有興趣的望向安祿山:“說吧,赤心兒,你有什麼想要的?”
安祿山瞟了一眼李信身側的玉環,正要開口,一旁的花木蘭連忙出列拜下:“陛下,臣有本相奏。”
“哦,烈麟將軍,有何事啊?”
花木蘭再彎腰一拜:“這孩子合我眼緣,不如讓我帶他征戰吧,他簡直就是一個可塑之才。”
一旁的弈星也出列相奏:“能入烈麟將軍的眼,是赤心兒的造化。要知道,讓烈麟將軍收門生是出了名的難,這種機會,陛下還是莫要推辭的好。”
玉環雖然在笑,但臉上的笑已經凝住了。弈星的話,把安祿山的選擇堵死了,更像是在幫她倒忙。
一旁的李信也點頭嘉許:“能跟烈麟將軍,是赤心兒你的好運氣,朕準了就是。”
“謝陛下。”安祿山先朝著李信一拜,再轉向花木蘭拜了下去,“見過烈麟老師。”
到最後,誰也沒能翻起什麼大浪。兜兜轉轉,安祿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做起了原來自己做的工作。而弈星的掣肘,讓玉環終於死了心,一場風波歸於平靜。我和守約帶著連城,去了許久未去的長城。在百里茂的墓前,一朵素雅的白牡丹正迎風怒放,我們遇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讓他歸於長城,才是他最好的歸宿。”
武則天惆悵的笑著抬起頭,並沒有意外於我們的到來,和我們向側走了一陣,與連城拉開了一段距離。此刻的她,沒有了上官婉兒的陪伴,形單影隻。
“玉環對崇儼的執念,也該消散了。”她低低的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誰叫她是被崇儼仿造出來的,是我的替身。”
“狄大人掛念您。”
狄仁傑內心的確對武則天懷有戀慕,李元芳告訴過我,他們曾是青梅竹馬。
“那請你告訴他,我很好。”
武則天微笑轉身,飄然而去。
“這樣的結局,不是很好嗎。”守約按著我的肩膀,輕笑出聲,“大家都放下了,一切就都好了。”
“只是……我……”
我還是有些擔憂。裴擒虎應該是放下了,蘭陵王敵意仍在,內憂雖無外患仍存……
“我們現在還有一件大事沒解決。”
“什麼?”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小小的連城正貼在百里茂的墓碑上低聲說著什麼。守約也湊到我的耳邊,低低的說:“教育連城,長大要做一個好人。”
我釋然而笑,與他十指相扣。
是啊,做父母這件事的確是重中之重,我差點忘了,教育孩子這件事更要緊。
“那麼,我們先不回家,在外露營一晚吧?”
“嗯?”守約笑眯眯的望著我。
“給他上第一課,家庭的幸福,在於永不分離。”
“好。”
我們相視而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