坳不過張笑,蕭夏也就沒再堅持,只是幫著把張笑的挎包拿了過來背在自己肩上。瞅著張笑手上的黑袋子,蕭夏逗著張笑說:“笑笑啊,這袋子裡裝的是什麼?肯定是家裡寄給你的好吃的東西吧?張笑搖了搖頭:“嗐,那是什麼吃的,是我媽託人給我帶的衣服啦,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兒。”
張笑說到小玩意兒,蕭夏就不說話了,張笑的話讓她想起了凌宇,上次和凌宇的戀愛一週年的時候,凌宇摸著頭說自己送給蕭夏的就是小玩意兒,那個別緻的小手電蕭夏一直當護身符一樣隨身帶著。
自從楊葵去世了之後,凌宇心裡總有點說不上來的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彷彿是上天故意派他來坑女人的,雖然自己對楊葵毫無來電感,但她的離去確實是一手造成的,自己也算的上是殺死楊葵的間接兇手吧。
學校給凌宇的處分是留校察看,凌宇默默的接受了學校的處罰。
楊葵是本地人,出事後,警方封掉了那家黑診所,楊葵的家屬獲得黑診所一筆不菲的賠償後就草草的將楊葵送進了京海市的公墓,楊葵舉行葬禮的時候,凌宇也出席了,當時一身黑西服的他在楊葵家人驚訝的目光中,對著楊葵墳墓上楊葵的照片狠狠的叩了三個響頭。
凌宇的事情在學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校園的貼吧大論壇上,凌宇的事情是置頂的頭號精品帖子。
走在學校裡,楊葵的背後總有多嘴的好事者指指點點“就是他!就是他!”凌宇也不在乎這些人的嚼舌根,全當一群瘋狗在狂吠。楊葵出事後整一個月的那天,凌宇決定去她墓前為她掃一下墓。
凌宇先去了趟花店,買了束白百合,又去水果鋪子上買了楊葵最愛吃的火龍果。去的路上天色就有點昏暗,等到凌宇到了楊葵的公墓的時候,竟然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伴著烏黑黑的雲,似乎有陣陣冬雷在隆隆作響。
來到楊葵的墓前,似乎有人來拜祭過的痕跡,有一束凋零的菊花放在了她的墓前。凌宇摘掉了臉上的墨鏡,放進胸前的口袋裡,凝視了楊葵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就好比QQ還有裡不線上的好友,楊葵墓碑上的灰色頭像不再跳動,照片上那一縷如花的笑靨,讓凌宇似乎又聽到了楊葵咯咯的銀鈴笑聲。
一點點雨水打到了楊葵的照片上,雨水順著照片滑落著。凌宇從掏出了面巾紙輕輕的擦拭著照片,擦到照片上楊葵眼角時候,恍惚間,凌宇又彷彿看到手術那天,楊葵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眼角流淌出的淚水。
凌宇苦笑了一聲,嘆了口氣:“唉,楊葵,想不到我第一次主動碰你竟然是這種方式。也算是我為你擦眼淚了吧。”
沒有回答,要是放在過去,楊葵肯定會撲過來揪著凌宇的耳朵吼:“老孃就這麼遭你嫌嗎?”但現在除了呼呼的風聲,雨點拍打在石板路的聲音,迴應凌宇的就剩下黑白照片上那楊葵蒼白的笑容了。
凌宇擤了擤鼻子,拿出買的火龍果放在了墓前:“楊葵,在你陪我的那幾天,你總拉著我到學校北門為我挑水果。還真是佩服你呢,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知道我喜歡吃橘子,為我挑了那麼多橘子,害的有些沒來得及吃都爛掉壞了。我那時候是不想理你,因為我覺得就是因為你才讓我沒有機會和蕭夏複合了。”
說到這。凌宇悄聲的嘆了口氣:“算了,都過去了,你堅持每天為我買水果,我都看在眼裡,看你蹲在那細心的為我挑橘子,那種專注的眼神,左挑挑,右看看,挑好了還在身上蹭幾下再放到方便袋裡,我就知道你是真心愛我。但楊葵,有時候人生其實哪有那麼多的命中註定。假如你先遇到一個帶你坐遊艇吃大餐的高富帥,最後把你甩了,讓你又遇到了 只能啃著油條坐著地鐵上班的工薪階層,你也許會覺得踏實才是過日子。”
凌宇說到這,頓了頓,吸了一口氣接著說:“但要是你先遇到只能吃地攤,坐公交的工人後,又遇到了一個可以天天帶你兜風,吃大餐的成功人士,也許這個時候你又會覺得對方才是真命天子,生活就應該這樣。假如,假如老天先讓我遇到了你,我相信我們會成為戀人,可惜你還是遲了那一步,我先認識了蕭夏,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凌宇說到這裡,腦子亂糟糟的,抓了抓頭髮,他把剛剛放好的火龍果重新往張笑墓前推近了一點:“那次也許是你說漏嘴了,你拿著水果攤上的火龍果說:‘最喜歡吃火龍果,就是太貴了,等便宜了再來買。’喏,今天我就帶來了你最愛吃的火龍果,我想你要是還活著的話,你應該會很開心吧。”
似乎想起了什麼,凌宇拿出一張報紙,也放倒了火龍果旁邊:“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那個害了你的黑診所已經被封了,老闆也被抓起來了,判的死刑,這是今天的報紙,都登出來了。另外,你家裡也已經獲得了賠償,你就放心吧,有空的時候我會去替你看看他們,雖然伯母伯父他們很恨我。”
說到這,凌宇不禁悲從心中來,眼淚幾欲奪眶而出:“也算罪有應得,學校處分了我,母親聽到事情後也急的病了。我…我是混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要不是那天我喝醉了,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孽啊,我做的孽。”
說著凌宇跪在了墓前,頭低垂到膝蓋處,兩個手捶著地面:“都是我那麼固執的要回家,才讓你著急的做人流,都是我那麼固執,害你還有很長的路沒走完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凌宇頭越彎越低,直至頭碰到了硬梆梆的地面。雨水無情的打在了凌宇的頭上,順著髮梢又滴了下去。
許久,凌宇緩緩的站起了身子,摸了摸手上的尾戒:“楊葵,這枚尾戒我今天也帶來了,那天在救護車上,看你手中還握著這尾戒,你一定很喜歡吧。你曾經說過,要讓這枚戒指陪著你做手術,就像我陪著你一樣,那我今天就把它留在你這,代替我陪著你吧?算是我對你造成的傷害,做一個微不足道的彌補吧。”
凌宇慢慢的褪去了中指的戒指,把它放倒了墓碑的上面。雨下的更大了,比來的時候也下的更猛了。凌宇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深深的朝楊葵的遺照鞠了一躬:“對不起,楊葵,我知道這輩子我是還不了這個債了。我凌宇情願下輩子因果輪迴,讓我也被你狠狠的傷害一次。”
又再一次看了看楊葵的墳墓:“以後每年你的忌日,我都會來看你,給你掃墓。願你在那邊一切安好。”
說完,凌宇轉身離開了,雨又再一次打落到楊葵墓碑上的照片上,照片上楊葵的眼角邊,一行雨水正靜悄悄的沿著眼角滑落著。
凌宇回到學校,之後的日子,凌宇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回宿舍,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蕭夏也彷彿從未出現過。他也認為,今生今世和蕭夏算是緣分已盡,咫尺間也是陌生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但上帝是天生的藝術家,和戲劇表演家,所以人世間的點點滴滴都會那麼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