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一屋子的交警不作聲了,大家大眼瞪小眼,心裡都在犯嘀咕:“不對啊,現場明明是兩個年輕女子駕駛的奧迪車,怎麼顯示的竟然是奧迪車是書記的?莫非………………”雖然一個個都是瞎子半夜摸尿壺——瞎猜,但也說明奧迪車上的女子和市委書記是有聯絡的。辦案的交警不敢馬虎,也不敢隨便通知甄世賢,萬一弄錯了搞個烏龍,那真是吃不了也會兜著走的,隨即便給他們的局長張虎打了電話說明情況。
張虎就著旁邊的路燈,手指輕輕的滑動著吳雪的手機螢幕,他正在吳雪的手機通訊錄裡翻找著她家人的號碼。過了一會兒,張虎停住了,因為他發現了熟悉的名字¬——甄凱,他知道是甄書記的公子,也在幾次市裡舉行的酒會上見過“神舟八號”。張虎微微一怔,心想車上的女子果然和甄府裡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張虎繼續往上翻動著聯絡人,突然他發現有個聯絡人的備註欄裡寫的是“親愛的他”而聯絡人備註名稱則是——老公。看來這就是他要聯絡的人了,張虎毫不猶豫的按通了這個備註為老公的號碼。
凌宇拿著雨傘,外面的雨下的越發的大了,寒意侵襲,凌宇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左腳剛邁出了宿舍大門,衣服兜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凌宇掏出來一看是一串陌生的未知號碼,他以為又是哪個打廣告的無聊騷擾電話,“啪嗒”給掛了。還沒走幾步,電話又響起來了,凌宇拿出來一看還是剛剛那個號碼,他有點頓住了,猛然驚覺也許是與蕭夏有關,立即接聽了:“喂?你好,哪位?”一陣粗獷有力的男聲從電話裡傳了出來:“唔,你好,請問是吳雪的家屬嗎?我是交通局的。”一聽吳雪,交通局等字眼,凌宇有一絲疑惑:“嗯?那個我……。我是吳雪的同學。”
張虎聽對方說是吳雪的同學,並沒有說是吳雪的男朋友之類的,以為是吳雪男朋友的朋友接聽的,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通知事情要緊:“哦,那個,實在很抱歉的通知您,吳雪出車禍了,希望家屬趕緊到市中醫院去一下,對了,和她通行的還有一位叫蕭夏的女生,兩人都在市中醫院急診中心,希望她們的家屬儘快趕到醫院,喂?你有在聽嗎?”
凌宇呆住了,腦子一片空白,不停的有“車禍,中醫院”的字樣閃進腦子裡:“嗯,知道了。”說完掛了電話,傘一扔,發瘋似得衝進了雨裡,不在乎雨水多麼瘋狂的拍打著他的臉,凌宇不知疲憊的往學校門外跑著,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只有一句話在湧動著:“蕭夏,堅持住!蕭夏!”
學校門外,出事的車輛已經被拖車拖走了,又很快恢復了熙熙攘攘的車流,凌宇像個瘋子一樣,雨水把他的頭髮全都淋溼了,順著鬢角流進了凌宇的嘴裡,卻是一股苦澀的味道,凌宇哭了,他很害怕,他不知道蕭夏的情況,生死未卜,他很害怕失去她。凌宇衝到了十字路口裡,引起了一陣陣車輛的急剎,有司機探頭出來,張口就罵:“找死啊你!”
凌宇不再管這些,他心急如焚的找著計程車,終於攔下了一輛,凌宇開門,鑽了進去,“中醫院,快啊!”動作一氣呵成,幾秒鐘的功夫,把的哥都嚇著了:“嚇老子一跳,我還以為碰到打劫的呢。”隨即按下計費器,車子直奔市中醫院。
坐在車上,凌宇的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接著越哭越大,最後頭仰著,靠在後座上嚎啕大哭起來。
透過後視鏡的司機見凌宇這副模樣,又見他是去醫院的,心裡也猜到了八九分,估計是什麼人要見最後一面吧。的哥抽出了一張面紙遞給了凌宇,一邊踩下油門,加速的朝醫院駛去。
很快,就停在了醫院門口。凌宇掏出錢包要給錢,好心的的哥擺了擺手:“小夥子,這趟車呢,就算你順風車吧,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都快過去的,快去忙正事吧。”說完,便關上車門開走了。
凌宇顧不上感激,他連忙跑到了大廳詢問處,知道了急診中心的位置後,凌宇一路狂奔,連撞帶碰,一路撂下了不少的人,怒罵聲響成一片。
這時候一輛蓋著白布單的擔架推車從急診室推了出來,凌宇心頭一沉,不由的放下了腳步。
日期:2016-05-10 11:25:29
凌宇放慢了腳步,呼吸也開始變的急促起來,神情越發的嚴峻,心裡開始胡思亂想:白布下面會不會是自己心愛的人那張秀氣的小臉?“不會的,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對待夏夏的。”凌宇搖著頭自言自語的嘟囔著,但紅紅的眼眶裡又再一次噙滿了淚水,模糊了視線。
生活總是這樣喜歡找樂子,沒事就愛嚇唬嚇唬人,但也經常喜歡在你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時候給你當頭一棒,有時候我們不得不覺得,似乎在一剎那,全宇宙都在和我們作對。但有時候我們也會發現全宇宙都在逗你玩!
蓋著白布的手推車越推越近。忽然,從急診室裡衝出一堆人,為首的是兩個戴著粗金鍊子的富態中年婦女,掩面大哭:“我的娘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你讓我們怎麼活啊?”那架勢,誇張一點可以說是,路人聞之皆掩面泣之。這兩個人哭的那叫一個響,病房裡的病人都開門探出頭來觀望,“大孝子啊!”人們竊竊私語著。
“呼,還好,嚇了我一跳。”凌宇摸了摸胸口“我怎麼可以那麼胡斯亂想,呸呸呸。”自責了一番,凌宇稍稍定了定神,跟看護的醫生表明了身份,輕輕的推開了急診中心的門,他一眼就望見了蕭夏,手上正打著點滴,頭上裹著白繃帶,氧氣罩扣在鼻子上,眼睛半眯著,眉頭也皺到了一起,似乎很吃力的呼吸著氧氣瓶裡的氧氣。
凌宇雙手顫抖著去撫摸蕭夏的臉龐,又怕驚擾了她,就這樣哆嗦著懸在了半空中,眼淚又開始嘩嘩的往下留。他抓住了蕭夏的手,就那樣緊緊的握著,深怕一鬆手,愛人就會幻化成點點金光,被天上的angela給帶走。就那樣,凌宇捧著蕭夏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任憑自己淚水橫流,鼻涕淚水混合著沾到了蕭夏的手上,他也不管了,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臉上蹭著蕭夏的手,哭的梨花帶雨。
世間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千金不換愛人在身旁,但那也是一個好端端的愛人啊。世間上最傷心的事情是什麼?就是看著最愛的人躺在你身邊,遭受著痛苦,而你除了袖手旁觀,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上忙。那種感覺就像眼睜睜的隔著一塊玻璃看著惡魔狠狠的折磨著最愛的人,而自己除了揪心的疼痛,剩下的也只有無可奈何的無助。
凌宇看著蕭夏蒼白的臉龐,哽咽著:“夏夏啊,你怎麼了?是我啊夏夏,我是凌宇,你睜開眼看我一眼好不好?”回答他的只有蕭夏略顯急促的呼吸,和床頭前生病體徵監測儀的滴滴聲。
凌宇輕輕撫摸著蕭夏的前額的髮髻,輕聲的喊著蕭夏的名字,他多希望電視裡的情節此時此刻能在他身上出現,他多希望蕭夏會醒來喊著口渴,他多希望蕭夏能睜開眼看他一眼。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凌宇心裡難受的快嘔吐起來,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蕭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