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擦手。
門外的服務員聽見動靜,立馬敲門進來了,恭敬道:“先生。”
“怎麼了?”蕭平南問。
“是這樣的,”服務員說,“這一桌的菜加上酒,一共消費了三千七百三十二元——您是要刷卡,還是現金或支付寶呢?”
這一句話,倒說的蕭平南懵了。他頓了頓,詫異地把手指指向自己,反問:“我?”
“這是當然,”服務員露出八顆牙的標準微笑,“您坐的是主位呢。”
“......”蕭平南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些不妙的預感,“我們這頓飯沒有人買單嗎?”
“您說什麼呢?”服務員也驚訝道,“我就是來找您買單的啊。”
“可——”
可陳遠青難道不應該在剛剛出去時就把飯錢結清了嗎!
蕭平南太陽穴跳的更猛,厲聲說:“這不可能!剛才出去的人一定買過了,你們自己弄錯了,再重新查一查!”
他死活不肯從口袋裡掏錢,服務員也沒了笑意,“的確沒人買。”
蕭平南不肯相信,“你把你們酒店的單子給我拿過來!”
很快,單據就被遞了過來,底下的數字明晃晃的,並沒被勾掉。蕭平南瞪著那張紙半天,心裡頭滿是火氣,立馬掏出手機給陳遠青打電話。
打了幾個,那邊都是忙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無法接通......”
“sorry,your......”
蕭平南啪地掛了,臉色有些泛青。
他扭頭看看桌邊幾個人,個個兒都醉醺醺,哪個也不像是能起來買單的樣子。蕭平南咬著牙去摸他們錢包,抽了半天就從裡頭抽出兩三百。
“窮鬼。”
他暗暗罵道,怒氣衝衝去摸自己的皮夾子。
服務員一直在旁邊站著,蕭平南不能不給,差點把自己目前的家底兒掏空才把這些錢給湊上。還沒付呢,就聽見哇的一聲,有人吐在了他身上,他那一件花了挺大工夫才弄來的A貨襯衫上瞬間沾滿了星星點點的嘔吐物。
蕭平南臉色徹底變了。他哆嗦著手給陳遠青打電話,仍然沒打通。
他把衣服摔到地上,罵了句髒話。
可他還不能就這麼甩了陳遠青。
一是還沒吃到嘴,這畢竟是塊鮮嫩的肉,要是不嚐嚐味道,對不起他花費的時間。
二來......
蕭平南看了眼手機。
就在幾天前,陳遠青告訴他,自己的親生父母找上了門。蕭平南這才知道,原來陳遠青的養父母是從人販子那兒把他買來的。如今養父母早亡,找了陳遠青近二十年的親生爸媽也終於尋到了兒子,正在試著接觸。
蕭平南查過,陳遠青的親生父母都是有錢人。具體多有錢他說不清,但清楚知道的是,那對夫婦絕不可能像陳遠青這樣,輕輕鬆鬆被他糊弄住。
錢,蕭平南必須要。
但父母,絕對不能讓陳遠青認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杜慫慫:看看這張床,這是我待會兒要躺的。
看看這床單,這是我待會兒要捏進手裡的。
看看這男人,這是我待會兒......
7777:這是你待會兒要喊舅舅的。
杜慫慫:......
哭了。
第5章 我拒絕你的套路(五)
蕭平南咬了咬牙,終究是重新又將手機拿了起來,不信邪地又撥了一次。那頭仍然是嘟嘟嘟的忙音,女聲一如既往的甜美官方,“您所撥打的......”
蕭平南胸膛起伏几下,將電話掛了。
他轉身去了陳遠青家,立在漆黑的樓道里,嘭嘭嘭大聲砸陳遠青的家門。裡頭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倒是上下的鄰居忍不了,沒一會兒就有個只穿著背心的中年男人拉開對面門,沒好氣地衝著他罵:“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抽你媽的風啊?”
蕭平南不敢再敲了。可他也不甘心就這麼走,之前付的三千多塊錢這會兒還肉疼著,他賠著小心,問:“大哥,這家的人有回來過嗎?”
“不知道!”男人吊起眉梢,“趕緊滾,再不滾沒你好果子吃!”
他砰的將門摔上,罵罵咧咧進屋裡了。蕭平南立在門前,使勁兒透過門縫張望了下。裡頭漆黑黑的一片,沒有半點光。
陳遠青還沒回來?
......陳遠青幹什麼去了?
他忽然聽到底下有車開過來的聲音。橙黃的燈影在牆壁上一閃而過,蕭平南立馬站直了,湊到窗邊去看。
停在這兒的是一輛嶄新的邁巴赫。杜雲停這會兒就在車上,仍然在那一句“喊舅舅”所帶來的刺激中無法自拔,不僅魂沒了,連心都空了,男人剩下說了些什麼,他基本上半句都沒聽進去。
怎麼還帶這樣的呢!
杜慫慫忽然失去了夢想。
不是說專門給我捏的嗎?——捏出來就是給我當長輩的嗎?看得著卻吃不著,這比看不著愁人多了好嗎!
顧黎親自開車送他回來的,見他這會兒仍目光飄忽,便往座椅背上一靠,也不喊他,兀自點了一根菸,將車門開啟,獨自吐出一小口灰白的煙霧。杜雲停回過神,只看見那一點橙紅的亮光在男人指尖跳躍著,這會兒車裡的燈都滅了,外頭路上的劣質燈泡也沒有多少亮度,就好像只有這麼一點亮的、活著的光。
他不知為何,忽然就心熱了點,直直地看著男人手中的煙,著迷似的。
顧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抖了抖菸灰,“想學?”
“......想。”
顧黎抽出了一根細長的煙,遞到他指間。杜雲停其實會抽,可由顧先生親手遞過來的煙,意義似乎又有些不一樣——起碼他的心裡噗通直跳,不留神,大大吸了一口,嗆得睫毛都被眼淚沾溼了。
顧黎定定看著,小外甥的面板生的很白,這會兒低著頭一個勁兒咳嗽,有些狼狽,又有種莫名的可憐勁兒。一截細白而瘦的頸子從衣服領口中探出來,由於領口大,還有一處微凸出來的骨節,這會兒也隨著咳嗽起伏著。
杜雲停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吸菸上翻船,咳的臉通紅,抬都不敢抬頭看男人。
顧黎淡淡道:“還學?”
“學!”杜雲停緩過來,珍而重之捧著那根菸,眼睛看著的卻是剛才還被男人叼在嘴裡的那根。他有點兒意動,猶豫了會兒,話到嘴邊卻驟然拐了一個急彎,小聲道:“我能把你.....不,我的這根菸拿走嗎?”
顧黎微微挑起眉。杜慫慫領會了他的意思,耳根也跟著一同泛起了柔軟的嫣紅,吭吭哧哧半天,終於小聲喊出了口:“舅舅?”
那聲音又軟又甜,嫩生生的,好像是團一戳就散的水豆腐。
顧黎頷首。
杜雲停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