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聲此起彼伏,看得葉茫一陣好笑。
再看看躺在自己床上的許奕,除了眼睛緊閉之外,絲毫看不出醉酒的痕跡來。
長手長腳地躺在葉茫那還算寬大的床上,優雅如斯,卻又襯得身下的那張床逼仄極了。
許是酒意上頭,許奕睡得很熟,熟睡的他臉上沒有了那溫和的笑,明明五官沒變,閉上眼卻是顯得有些淡漠,氣勢迫人難以接近。
葉茫笑笑,看許奕睡得熟也沒去打擾他,再看葉強幾個橫七豎八地躺著,睡得人事不醒。
葉茫在屋子中央的方桌上坐下來,拿起一個杯子把玩了一個,實在是無聊,便找了跟繩子來。
盤繩子是她小時候王紅梅教她的,這個時候沒什麼玩具,小孩兒們要麼就是扔沙包跳房子,要麼玩騎馬打仗的遊戲。
不過那一般都是男孩子玩的,女孩子可沒有太多花樣,這盤繩子應該算是打發時間的不錯的樂趣了。
葉茫會的花樣很多,比王紅梅她們玩得都要好。
她很會打結,一根繩子能打出各種各樣的結來,又結實又實用。
在災難之中生存過的人,技能是最不缺的了。沒有,時間也會迫使你有。
畢竟活下來,生存下來,靠的是能力而非單純的運氣。
許奕醒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葉茫雙手翻飛,不斷地將手心的繩子變換成各種花樣,下一秒又恢復成原樣。
小臉上表情很是認真,專注於手上的繩子。
許奕盯著葉茫看了好一會,發現葉茫完全沒有發現他醒來的事情,只得出聲喚她“茫茫”
葉茫聞聲抬頭看他,見他醒了,露出一個微笑“嗯,你醒啦,口渴麼”
許奕微一點頭。
葉茫便從桌上拿了一個小搪瓷杯,從茶壺裡到了大半杯水走到床邊遞給他。
許奕用手微一撐床板,就坐了起來。接過葉茫遞過來的杯子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還要麼”
許奕搖頭,衝葉茫一笑“我睡了多久?”
“一個小時,還早,要不要多休息會?”葉茫從許奕手中拿過搪瓷杯放回桌上。
“不用了,睡得夠久了”說完,許奕頓了一下,抬眼看了下隔壁床上睡成一灘的葉強兄弟幾個“茫茫,咱們出去走走吧”
葉茫點頭,兩人出了房門,把門帶關後,兩人走向了菜地。
其他的房間都有人,剛好葉家的菜地收拾得齊整,乾淨,空間又大,清翠欲滴的菜苗看上去也頗為賞心悅目。
兩人走到菜地中間處,看正屋那邊看不到這邊,院外被修築得極高的圍牆擋著也看不到裡面。
許奕牽過葉茫的小手,兩人悠悠地在菜地裡的小道上走著。
“茫茫,嫁給我”許奕停下腳步,拉著葉茫站定。
不是都開始商量婚事了麼,葉茫不知道許奕怎麼又來了這一出,居然還求婚了。
“茫茫,拋開今天的事不提,嫁給我,你歡喜麼”許奕緊握著葉茫的小手,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葉茫,眼底深處帶著不可查地期待。
葉茫有些茫然,看著許奕的臉,雖然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但是她能感覺得出來許奕的認真。
堅定地點頭“許奕,我很歡喜”
“從來沒想過,我會來到這裡,沒有煩惱,沒有紛爭,我甚至從來沒有想過以後”葉茫有些感慨,說到這裡,葉茫笑了,臉上,眼底滿是掩飾不住地笑意。
抬頭望著許奕,瞳孔裡倒映出他的身影“可是許奕,我真的很慶幸,也很高興,我的生活有你”
許奕不露痕跡地舒了口氣,柔和了眉眼,重新牽著葉茫慢慢地走著。
大概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醉醺醺的幾人陸陸續續起來了,小憩之後,酒意醒了大半。
何芝華摻扶著許一龍同葉建國王紅梅還有老王家一干人告辭。
眾人說說笑笑著,把許家人送到院門口。
李遠橋已經坐到了駕駛位上,發動了車子。
何芝華扶著許一龍準備上車時,腦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拍了許一龍的手臂一下,一把把他拉了下來。
許一龍一隻腳都踏上了車子,猛的一下被人一把扯了下來還有點懵。
“芝華同志,你這是幹什麼呢”
“你啊”何芝華看著他又氣又好笑,喝了幾口酒萬事不管了“回什麼回,咱正事還沒幹呢”
眾人皆是一臉迷茫,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沒做。
“許奕跟茫茫的婚事還沒商量好呢,婚期定哪天?酒席哪裡辦這些商量了麼?”何芝華無奈道。
“是了,這事還沒商量的,你看我這記性”王紅梅猛一拍手,上前挽著何芝華的手臂“親家,走走,咱屋裡頭說去”
葉建國撓了撓頭,對著許一龍笑笑,道“親家,要不,咱也進去吧”
許一龍也有些尷尬,連連說“好,好,咱進去吧”
於是眾人又重新回到了葉家堂屋。
葉茫與許奕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無奈,這兩對父母真是絕了,這也能忘。
坐在車裡早已經啟動車子的李遠橋“……”
看大家都進院子去了,好像沒有一個人想起他啊。
回到堂屋裡,大夥圍著桌子坐下,許奕和葉茫坐在了靠門邊的位置,這種場面他們只要乖乖聽著就好。
王紅梅的大嫂麻利地沏了茶上來,兩家人這才開始談起許奕和葉茫的婚事來。
最先談起的是婚期,因為許奕給葉茫安排的工作就在下個月要開始上班了。
許家這邊的意思是爭取在這個月把婚事給辦了,這樣也不耽誤葉茫上班。
葉家這邊,王紅梅倒是沒什麼意見,自家閨女婚事定了,工作也定了,她覺得挺好。
有意見的是葉建國和王家兩個舅舅,葉王兩家統共就這麼一個閨女,哪能這麼急哄哄地就給嫁了出去。
聽了是這麼個理由,不說許一龍夫妻了,連王紅梅丁麗幾人都有些無奈,敢情閨女是你們親生的,他們幾個都成後媽了?
各自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王紅梅對著許一龍夫妻笑道“親家,甭管他們,婚期就在這個月了”
“梅子,那你看這日子定在哪一天呢?”何芝華問道。
“喲,這我還真沒想過”王紅梅犯了難,她可不知道算日子,這結婚是大事當然得挑個吉日才行。
葉建國和老王家一家也不知道,許一龍夫妻更不用說了,現在已經破四舊,現在連本老黃曆都找不到。
幾人陷入了沉默,正為難著,一旁默默充當背景的李遠橋突然說了一句“首長,我知道”
刷地一下,屋裡的人都轉過頭來看他,這麼多人盯著李遠橋看,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假咳兩聲。
許一龍一臉訝異,這李遠橋平時話不多,嚴肅得很,怎麼看都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