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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年拂了拂袖口,不緊不慢地道:“人,確是我藏起來了,可我為什麼要交給你?大哥做得出把女兒往火坑裡推這種喪盡天良之事,我卻做不出。”

“唐松年,你別給臉不要臉!”唐柏年氣極。

唐松年沉下了臉:“給臉不要臉的人是你!唐柏年,你以為你站著的什麼地方?你以為我是什麼人?這些年我不願與你多作計較,你便當真以為我怕了你?”

“你信不信,根本不必待信王出手,我若是要對付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

唐柏年被他眼中的陰狠嚇得一個哆嗦,可還是虛張聲勢地道:“你不敢!除非你不想要自己的名聲了!”

這樣一想他便覺得底氣又足了幾分。為官者最重名聲,他就不信他想要落得個不念手足之情的壞名聲。

唐松年卻笑了:“大哥都半隻腳踏進棺材了,怎還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但凡我想,無論我做了什麼,在外頭依然會是光風霽月的唐大人。”

唐柏年臉色頓時變得相當難看,卻又聽唐松年驟然厲聲喝道:“滾!!日後再敢出現在我眼前,必教你嚐嚐我的手段!!”

他身居高位多年,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如今驟然爆發,唐柏年雙腿一軟,險些站立不穩,還想要虛張聲勢幾句,卻對上他充滿殺氣的眼神,頓時便慫了,哪還敢久留。

“回來!!”他剛邁出門檻,便又被唐松年給喝住了。

“你、你又想做什麼?”他勉強道。

“告訴信王,他若是想要人,大可親自來找我,我隨時奉陪!”

第105章 第105章

正端著茶點過來的唐筠瑤恰好便聽到他這話, 眼眸微閃。

老頭子這一番話,既充分表示了他的不畏‘強權’, 又表現了他愛護晚輩的一片慈愛之心, 憑誰聽了都只有讚歎的份。

實際上呢?唐柏年交不出人, 以他的為人必然會如實向信王轉達老頭子這番話,好將交不出人的責任推出去。

而信王此事做得不地道自然心虛,也必定不敢當真和老頭子對上,那心裡的怒火朝誰發呢?自然是唐柏年。唐柏年接下來必然難逃信王的報復打壓。

老頭子僅憑一句大義凜然的話, 不廢吹灰之力便達到了教訓唐柏年、震攝信王的目的,既是一箭雙鵰又是借刀殺人,更從中進一步樹立自己的光輝形象。

陰險,太陰險了!

她在心裡默默地感嘆著。

“寶丫,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呢?”屋裡傳出了唐松年的聲音, 她定定神, 端著茶點便邁了進去。

“爹爹, 我給你送點心來了, 都是我和孃親手做的哦!”

唐松年輕捊著短鬚,慢吞吞地問:“闖禍了?還是又想要去什麼地方淘?”

正替他續著茶水的唐筠瑤聞言動作一頓,不服氣地反問:“就不能單純是想要孝順你麼?”

“一般情況下, 你的孝順不會透過如此方式來表現。”

唐筠瑤噘著嘴:“你不要便算了,我拿回去給哥哥!”

“我何時說過不要了?寶貝閨女親自送來的茶點, 再怎麼也不能不吃。”唐松年按住她的動作, 笑著道。

唐筠瑤微微一笑, 繼續替他續滿茶水, 這才假裝不在意地問:“也不知東狄那邊的仗打得怎樣了?是勝是負?何時能打完?”

唐松年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就這知道這丫頭是有目的的。

唐筠瑤裝作沒有看到,眨巴眨巴眼睛,滿臉的無辜。

“就那樣。”

唐筠瑤不滿意了:“什麼叫就那樣?那樣到底是哪樣?是打勝了呢,還是打敗了呢?總會有個結果吧?”

“小丫頭片子管那般多事做什麼?該知道的自然便知道了。”唐松年就是不肯如她的意。

這狡猾的老頭子!

唐筠瑤滿眼無奈。

雖然沒能得確切答案,但見老頭子提及戰事時,眉宇間並無半點憂色,便清楚前線情況並不差,也算是鬆了口氣。

“你二姐姐如今怎樣了?”唐松年拭了拭嘴角,隨口問。

“就那樣。”唐筠瑤以牙還牙,笑眯眯地回答。

唐松年被她噎住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這丫頭睚眥必報的性子也不知像誰。

唐淮周當日私自把唐筠瑜帶了回來,似乎是怕妹妹生氣,首先便尋到了唐筠瑤,把遇到陳兆勇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末了還嘆息一聲道:“我往日倒是小瞧了他,不曾想他竟是個有擔當的。唐筠瑜嫁得心不甘情不願,可到頭來卻是這個她本不願嫁的夫君維護了她。”

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編著草螞蚱的嚴小五不解地問:“我爹爹說,男子保護妻兒乃是天經地義之事,這位勇哥兒不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麼?而且他根本護不住自己的妻子,反倒還要拜託別人,我爹爹說這樣的男子一點用都沒有,你為何要這般誇他?”

唐淮周似乎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竟被她給問住了。

倒是唐筠瑤懶洋洋地回答:“那是因為世間上畜生太多,難得遇著了一個人,自然要多誇幾句。”

歸根到底,還是世人對男子多有寬容,對女子卻是頗多苛刻之故。

“那就是常說的矮子裡拔將軍麼?”嚴小五又問。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唐筠瑤讚許地揉揉她的腦袋瓜子,美得她眉眼彎彎好不歡喜。

好像被擠兌了?唐淮周摸摸鼻端,半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人是你帶回來的,你自己安排妥當便是,不必經我的意思。我縱然再不喜歡她,也不會做那等落井下石之事。”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唐淮周忙道。

許是經歷了被親人背叛的慘痛,唐筠瑜每日只把自己關在屋裡,不怎麼說話,更怕與人接觸。無論是誰,但凡走得離她近些,她必會如驚弓之鳥一般迅速退離對方,而後滿臉防備地望著來人。

王氏與阮氏憐惜她的遭遇,對她頗多關心,雖然漸漸可以接近她,可即始終不能讓她放下防備。

而一切正如唐筠瑤猜測的那般,唐柏年交不出人,便將一切推到唐松年頭上,把當日唐松年放下的那句話一字不漏地向信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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