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說,前面好些話他都沒怎麼聽進去,不過後面說的那話倒入了他的耳。
他說,你現在這麼巴巴的給人送東西,你有沒有想過,你府上置辦的未必就是她喜歡的,萬一她想要自己買些喜歡的東西呢?你現在把錢都花光了,到時你拿什麼給她買?又上我這兒來借?我不是介意給你支這幾千兩銀子,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對她好未必要不停的送她東西,還有別的很多方法不是嗎?
這話他是真的聽進去了,一路上想想也是這麼回事,管家添置的萬一小姐她不喜歡,偏就不用,要另外去買的話,總不好叫她花自己嫁妝錢吧?送東西確實不是唯一示好的方法。
於是他再半道上做了一個決定。
“剩下的銀子,直接給凌家三小姐送去。”
管家聽著有點懵,他該不會聽錯了吧,全給送過去?這瞧著比上次的銀兩還要更多呢,雖然不用他再去費盡心思的添置聘禮,可全送過去?他很清楚梁萬君所說的留出府上日常開支是什麼意思,頂多留下一千兩在府中。
這誰家聘禮送這麼重呀,公主出嫁也就這樣吧?
然而梁萬君沒有給他反問的機會,將官帽抱在懷裡這就進了屋。
僅隔了一條街的凌府,很快收到了這筆天降之財,管家指名道姓這銀子是給凌三小姐的,在眾人擁簇下凌淼淼從裡院走到前院,管家說了幾句客套話,大概的意思她還是明白了,這是梁萬君給她的最後一批聘禮。
她隨手揭開一箱蓋,白花花的都是銀子,整整齊齊的碼放在箱子裡,喝,現在不送東西,改送銀子了。
這洋洋灑灑好幾車,附近幾條街的人都來看熱鬧,一個個都知道這是丞相大人又給凌家小姐送聘禮來了。一時間那些小姑娘們各種豔羨的眼神紛紛拐著彎的插在凌淼淼的背上,她頓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收下那近七千兩銀子,凌淼淼眼皮子也沒抬一下。
這淡定自若的姿態看得那管家的內心是驚恐萬分,這凌家三小姐要求也忒高了吧,就這樣都還能淡若輕風的跟個沒事人一樣,難怪他家大人要一次二次三次的添東西添銀子,就這還不能讓她滿意呢?
管家離開凌府,一路搖著頭往丞相府走了。
凌淼淼兩手塞上耳朵避開琳兒的驚歎聲,回房換了身衣裳,出門右拐,往丞相府直衝衝的走去。
照理說她和梁萬君之間還未成婚,她是不適宜孤身一人去他府上的,然而她實在是忍不了了。
她懷疑他再用銀子砸她,而且她有證據!
就憑這,她也要去問清楚他到底是幾個意思,她在他心目中就是這等的貪財拜金之輩?
穿過那最繁華的街道,半路上凌淼淼已被人認出來,其中還有不少是剛剛就在她家門口附近圍觀了梁萬君送過來的那幾車銀子,見著她紛紛議論不止,那說話的聲音生怕她聽不見似的。
其中有真心羨慕她的,光這聘禮三送一事,就足以讓京城中眾多姑娘們心馳神往,更別提每次送來的東西還不少珍貴之物。都道是她凌淼淼這成婚前已經得了這麼多好東西,日後嫁到丞相府,那這生活肯定是會上了天的呀,能做得上丞相之位,給得出這麼豐厚的聘禮,別瞧人家年紀輕輕,興許家底厚著呢。
也有少數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在她背後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挑她毛病呢,她自問這相貌是比不上京城八美,也不是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藝女孩,那又怎麼了?她普普通通一商戶家的姑娘怎麼了?
凌淼淼一轉過身,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立即消失,她恨恨的挨個瞪了身後那一排人,忍住想潑婦罵街的衝動,繼續前行走到那丞相府。
門口的小廝這回認得凌淼淼了,聽她說要找丞相大人,也沒敢攔著,一路領著她進了裡院。
梁萬君剛換過衣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和他在外頭替官家打打殺殺差別太大了,這朝堂之上吧,特別費腦子,那些大臣們說話、做事無不打著官腔,一套一套的,就算沒了李丞相在裡面攪局,這瞧著官家每日的朝政也不輕鬆。
“淩小姐,我們大人還在睡著呢,要不我先替您去通傳一聲?”
管家將凌淼淼攔在屋外頭,生怕她衝進去擾了梁萬君的覺。
怎知這剛一出聲,就被裡面的梁萬君給叫住了。
“讓她進來。”
他一邊坐起身,一邊向外頭吩咐道。轉身拿了外衣快速穿好,腳上鞋也沒顧著穿,就去開了門。
管家站於一旁,眼瞧著這初春天氣還冷著,他家大人光著腳跑出來開門,再看凌家小姐這滿臉不善的樣子,這不像是要來道謝的,倒像是嫌棄他家大人給的銀子數目不夠,前來找麻煩的呀?
誒,管不了了,管不了了,這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凌淼淼第一眼也落在他凍紅了的那十根腳趾頭上,原本想要質問的話硬生生給嚥了下去,“你怎麼不穿鞋啊?這又不是夏天。”
被凌淼淼推了一把,梁萬君這才退回到床邊將鞋子穿上,很快又回到外屋。
“你找我有事?怎麼還親自跑一趟,管家剛剛才回來,怎麼不叫他替你帶個話。”
梁萬君一連三問,語氣分外溫柔,害得凌淼淼想要發作都找不到切入點,只悶悶問他,“你怎麼還給我送銀子了,我家缺你這點兒銀子嗎?”
他露出一副很苦惱不解的神情,“能買的我都買了,剩下也不知道你還缺什麼,想買什麼,就想著乾脆把銀子給你送去,你喜歡什麼就買什麼,這不好嗎?”
這不好嗎?
問得還賊真誠,眼神清澈得像一頭迷途的小羔羊,當初那凶神惡煞的男配哪去了,碰到這樣的她根本都沒辦法好好吵架啊!
凌淼淼有些洩氣的一捶桌子,“買完了就別買了呀,就別送了呀,你這樣跟用銀子砸我有什麼區別,我母親教導過我,就算我是姑娘家,也不能一味的圖人家錢財。”
這話自然不是逝去的凌夫人教導的,而是凌淼淼在現代的親媽說的。
梁萬君委實無辜。
他娘去逝時他年紀還小,對於爹孃的記憶不多,可他卻記得小時候娘和他說過一句話,他也一直銘記於心。
“我娘曾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著把自己擁有的東西都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