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自己族群發展的初心,最後竟同時也記錄了它的毀滅。
本來這本書她取名《靈族傳奇》,後來,見證了那麼多死亡,再加上風穆所幹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蹟,伊殊便直接撕毀了封面,重新揮毫出如今的名字。
她要讓安南的史冊永遠都揹負上萬人的鮮血,告訴世人,他們的罪行罄竹難書,靈族始於安南,終於安南,此行此跡,為諷,亦為狂。
見顏潯起身準備離開,風凌桀沒忍住,問了一句:“為什麼會選本宮?”
如果不是顏潯,他應該當不了皇帝的,而誰當皇帝對於顏潯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但是他卻選擇了更復雜的方式來成全他。
顏潯身體一頓,“這亂世中,皇帝是不需要感情的,顯然,你比風凌謙合適。”
風凌桀身子微僵,沒想過是這樣的理由,他低啞著嗓子,“那你呢?”
你對待殷茵,難道不是感情嗎?
顏潯輕笑了聲,雲淡風輕地說道:“本座不過是個江湖組織的頭兒,又不是皇帝,涉及的內容沒有貴國政黨那麼複雜,殊冥殿是本座一手創立,誰要是不服,殺了便是。”
“即使如此,你不也有軟肋?”風凌桀接著問道,顏潯的弱點顯而易見。
“呵……”顏潯不以為然,“本座那也是心甘情願,而且,殊冥殿養的全是殺手,誰要敢對本座的女人下手,暗殺,屠門,放毒,讓一個人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種,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更是數不盡……”
風凌桀聞言,嘴角有些抽搐,估計也只有他敢將暗算這種事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你說的這些難道本宮就做不到嗎?”風凌桀看著他,上位者的手中基本上沒有乾淨的。
顏潯側過身,唇角上揚,本就邪肆的他此刻多了幾分冷魅,“你們做不到。”
“如何做不到?”
“你們處在光明,一旦動手的事情被有心人利用便會危及朝廷,你們做事會多些權衡,即使下手都需要找些理由,做不到放任恣意。
本座不一樣,本座一開始就處在地獄,從來不參與權謀,囂張殘忍世人皆知,殺人也不需要理由,即使明著要殺你,也沒人敢和殊冥殿為敵。”顏潯語氣沒有絲毫起伏,淡漠的模樣只是單純地闡述一個事實。
風凌桀驟然語塞。
“行了,你的性情在亂世中也會有一番作為,走了。”顏潯說到這,想必風凌桀也能夠理解,囂張地擺了擺手,離開了。
風凌桀冷眸更深了幾分,像是在看著顏潯的背影,可是目光中沒有焦慮,輕喃道:“又有誰會天生冷漠,本宮不是沒有愛過……”
輕撫過桌上的杯盞,他其實也明白顏潯的意思,只有強大到世人都不敢與之匹敵,才能夠恣意而為……否則,只怕這一生都要去算計去權衡了……
殊冥殿的人已經在準備著離開了。
此時大家都有條不紊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程。
殷茵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胸口有些悶,時間過得真快,她跟顏潯都快認識一年了,想著當初來安南國的時候,再到現在已經要離開了。
唉……
她獨自慢慢走著,到一條河邊的石欄上坐著,鵝黃色的衣衫隨風輕動,右手支著頭,看著粼粼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顏潯本來一回來就去找了殷茵,可是在寢殿沒有人,一問才知道小傢伙跑出去了。
隨著暗衛的指引,顏潯很快就看見了河畔那道嬌小的身影,這樣的場景莫名地讓他感覺到很熟悉,就像某天晚上。
怔怔地站在遠處,不敢靠近,他知道殷茵可能是想家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來安南之前他答應了殷茵什麼,可是他卻從來都不願多說。
因為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勇氣說這些。
他從來都沒有怕過,可是一面對這樣的殷茵,他真的能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恐懼,或者換一個詞,叫害怕失去。
男人在遠處久久站立,風華卓然,他每每出現,都會讓周圍的一切喪失了光彩,如今亦然。
彷彿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殷茵偏過頭,與男人對視,晶亮的大眼睛中多了幾分喜悅,欣然地看著他。
一秒,兩秒,幾分鐘過去了,顏潯還是站在原地不動。
殷茵的小臉兒直接就垮了,滿是哀怨地看著如山一樣屹然不動的人,然後小手張開,她不高興,要抱抱。
看著女孩兒撒嬌般的動作,顏潯再鐵石心腸也邁開了步子,走到殷茵的身前,將人直接摟進懷中,鐵臂將她的身子緊緊鎖住。
“我在這兒坐了這麼久,好冷啊。”殷茵嘟著嘴,在顏潯的懷中悶悶道。
顏潯輕笑了幾聲,“哦,那爺的夫人真是傻得夠可以啊,冷了也不知道回去,仍坐在這兒。”
“哼。”殷茵傲嬌地抬起頭,瞅著男人稜角分明的下巴,“知道有你這個大暖爐要來,幹嘛還要走回去,結果倒好,總算是看到人了,卻一直站那兒不過來。”
殷茵佯裝委屈地說道,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水潤潤地控訴。
“都是爺不好,讓夫人受了涼。”顏潯滿眼笑意地看著嘴巴翹地老高的小傢伙,忽然莞爾,傾身在殷茵耳邊親暱地說道,“夫人可知還有一種取暖方式更加見效。”
殷茵感受到耳邊溫熱的氣息,有些癢,縮了縮脖子,可是等聽完顏潯的話,殷茵的臉色頓時就紅了,那一抹緋紅直接蔓延到了耳尖。
最後,殷大美人直接推開了顏潯,看著他微動的嘴唇,又趕忙上前,用雙手將男人的嘴捂住,“你給我閉嘴!”
這男人的腦子裡怎麼老是這麼汙呢!
“#○※#”顏潯無奈,垂眸盯著氣急敗壞的女孩兒,仍由那雙小手死按在自己的唇瓣上。
殷茵根本沒聽清,湊近問道:“你說什麼?”
顏潯戲謔地看著她,隨之抬手指了指她放在自己嘴上的手,示意她拿開就能聽見了。
誰知,殷茵的雙手按得更緊了,“你還是給我少說話吧!我不想聽了!”
本來以為可以猖狂一陣的某女,在下一刻,就直接被男人捉住了手腕,用不可抵擋的力氣將她的手反剪到身後。
殷茵被他這迅雷般的操作一時整懵了,掙扎著動了動手腕,卻沒有半分逃脫的跡象。
正要說話,面前忽然湊近了一張帥得人神共憤的俊顏,她都看得清男人的睫毛。
“不想聽?”顏潯深幽的瞳仁中多了幾分冷魅,異常不好惹的樣子。
而正在處於下風殷大美人那是相當得識時務,頓時點了點小腦袋,想聽,她聽還不成嘛。
顏潯瞬間露出一抹邪笑,再湊近了幾分,幾乎都已經抵著殷茵的悄嬌的鼻尖,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是爺不想說了。”
殷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