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的名字,倏然殺氣盡顯,向著旁邊的人鋪天蓋地地襲去。
“姑姑?”風穆一直以來都覺得顏潯過於精緻的容顏看上去有些熟悉,但是總想不起來,聽他一語,忽然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白淨清純的小男孩。
“你是楊氏夫婦的孩子,當初靈族長老的後嗣?”風穆瞧著明明應該已經被殺掉的人十多年後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當初本座幸未遭你的毒手,是否如今天下,誰還記得你屠戮靈族全族的罪孽!”
風穆被顏潯的話狠狠刺入了心臟,看著他眸中不加掩飾的仇恨,往事如潮般瞬間佔據了腦海,整個人身形不穩,踉蹌了幾下。
顏潯冷眼瞧著已經沒有了任何威儀的人,輕笑了一聲,像是要在風穆的傷痕上再添一刀,將他曾經的罪惡一一數盡。
“當初靈族助你登上皇位,本想只求得一個安南國的庇護,你卻忘恩負義,強佔靈族族長,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婦,仍囚於深宮當中,簡直喪心病狂。”
“朕沒有……朕是真的愛殊兒,想讓她做皇后的……”
風穆喃喃道,不想承認自己當初做的事情。
如今憶起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彷彿她的一瞥一笑都已經深入心底,可是現在再細細想來,卻如一把利劍,生生地將自己的心臟割成了碎片。
“你可知道,那一夜,靈族的人為了救出自己的族長,傾盡了所有,你得知之後,卻惱羞成怒以滅反賊為由,派了暗衛和御林軍將他們盡數斬殺在城外,你又可知,當時的鮮血到底濺了多少在宮牆上,流了多少在你所謂的天子腳下!
要不是父母拼死護我進宮讓我去找到姑姑,你以為本座現在還能站到你的面前擲地有聲嗎!
誰曾想,那時的我剛到,你卻憤怒地進來,將姑姑強佔,我就躲在簾後,看著你的畜生行徑,要不是姑姑暗示我不要出聲,你以為,當初的我就不敢殺人嗎!
就一個晚上,靈族就這樣被你這個惡魔給毀了……毀得一乾二淨。兩個月後,我好不容易求得人來宮城救姑姑,得到的訊息竟然是她自盡了……呵!”
顏潯就怔怔地看著他,語氣沒有絲毫得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自己的往事,目光審視著風穆,像是在看一隻螻蟻,這種人,早就不值得他再費心力了。
“朕沒想要她死,沒想讓她死……”風穆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
他當初做的事情,在後來看到伊殊幾近崩潰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他只是不想讓她離開而已,怎麼成了這樣!
兩個月,本來將關於靈族的所有的訊息都封鎖了,後來還是走漏了風聲,讓已經身懷六甲的伊殊知道了,她當時還表現得很鎮定,裝作笑著和他講話,說是自己已經想通了,願意給他生孩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當時那般開心過,於是帶著伊殊出去散心,那一天本來是他人生最開心的一天,可是他當時卻被伊殊弄得迷失了心智,差點揮刀自殺,待他回過神來,利刃已經透過自己的手刺入了胸口。
伊殊見事情敗了,便痛苦又絕望地後退到懸崖邊,帶著自己的孩子跳了下去,沒有一丁點兒的猶豫,那般決絕,她如水的容顏卻偏偏有著如剛的心性,就這樣,徹徹底底地消失在了世間。
最後,他親自帶著人去往懸崖下,那裡是海,一望無際的海,他在岸邊尋了三天三夜,也不曾見到心上人的屍骨,最後不得不放棄……
他從不敢怪她,就算那把利刃差點兒就要了他的命,這一切,從來都是他自找的。
有句話伊殊說得很對,他不配為人夫,亦不配為人君,既如此,那便不再去愛,國家,也一併毀了便是。
就當是悼念那個曾經縱身崖下的女子。
只是他從未想到,自己的心思有一天會被人看穿,他也從未想到,有一天,他會遇到一個女子,和殊兒是那般相像。
他派人去查,卻什麼都沒有查到,就像當初查伊殊一樣,像是突然出現在這世間的一樣,他再沒有去深入,他知道,是他的殊兒來複仇了,所以無論怎樣,他都受了……
就像現在,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明知道自己已經深中劇毒,再無力迴天,他也未曾喊叫一聲。
顏潯站在一旁,看著已經俯身撐在階梯上的明黃身影,“這毒是本座下的,可是如果沒有你的好兒子幫襯,恐怕還沒有這麼痛苦。”
風穆的這身衣服,是他讓傅越呈給風穆的,布料侵染的毒藥會隨著本身的體溫開始蒸發,毒藥消散時,人也斷然不會活著,而御醫卻查不出因由。
想來可笑,當顏潯知道,風凌謙同樣給風穆下了其他的藥,他也並未阻止,現在估計是毒性和在一起,發作得更加兇猛了。
顏潯直接揮袖對著下面掀起一陣掌風,大喝一聲:“來人!”
隨後,也同風穆一樣輕躺在了階梯上,他沒有忘記,風凌謙在他之前的杯盞中同樣下了軟骨散,他不願自己破壞了他的計劃,自己也當成全他。
下面的人感受到一陣狂風,聽到顏潯的聲音傳來,眾人才抬起頭,卻見那兩道身影沒有他們想象的立在頂端,現下只是在五百多階梯的半腰中,倒了下去。
眾人忽然有些慌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的皇上和冥殿怎麼會暈過去。然後就見著一群人開始慌亂,詢問著風凌桀等人該怎麼辦。
未等風凌桀發話,就見成千上百的軍隊忽然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風凌謙站在上首,嘴角含笑。
“原來這就是你的目的。”風穆撐著自己最後的一口氣,對顏潯說道。
讓他看著自己的江山是怎麼易主,而他又是因何去世,自己犯過的罪孽最後自己抗,冥殿當真不負世人所言得那般無情狠辣,只不過他看來,顏潯還是手下留情了……
就算他死得悔恨,痛苦,顏潯卻到底只是針對了他。
第45章 局中局4
風穆再無力說話,漸漸地閉上了眼睛,身體隨著那白玉的階梯開始向下滾落,留下一路的血跡斑駁。
“父皇!”風凌桀看著那明黃的身影從階梯上滾落下來,大吼道,準備過去。
風凌謙只是淡掃了一眼,雖然有些驚訝,但是並未動作,隨後給下面的人遞了一個眼神,馬上就有人去攔截了風凌桀。
“風凌謙,你什麼意思!”風凌桀要是再看不出風凌謙居心不軌就太愚蠢了。
“太子給父皇下藥,讓父皇不甚滾落,命喪於此,這筆賬,我們不妨來算一算。”風凌謙直接當著眾位大臣的面直言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風凌謙打的什麼主意,這擺明了就是弒父篡位。
狄岑跑過來,對著風凌謙說道:“啟稟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