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堂課上,語文老師變成了我的一個偶像,我在內心深處原本對他懷有的諸多偏見全不見了,好像被他帶進了火葬場一樣。
他確實進了一個火葬場,於那堂課後的第三天死於心臟病發作。屙大便的時候,突然發病的。追悼會在青山的家裡舉行。前來弔唁的,大多是本校的學生。過程被記者協會的兩個會員用一臺攝像機拍攝了下來,還在學校的電視臺裡重複播放了三次,訃告以一句“無私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文學家”開頭,以一句“享年四十八歲”落尾。
我和李自由,是在追悼會結束五天後,於老師的墳前認識的。兩人當時都在給老師上香。
“是你老爸?”李自由問。
“老師。”我回答,“你是李自由?”
“怎麼曉得?”
“情聖。誰不曉得。”
為了慶祝認識,也為了表達對老師的哀思,兩人去到火車站附近的一家錄影廳,看黃色錄影直至第二天早上。
李自由承認自己是個情聖:
“在這所大學裡,睡過三十個女孩以上的,除了你和我之外,找不出第三個。”
“我是一個處男。”我為自己翻供。
“不是說,看過三十個女孩的裸體嗎?”
“那是在錄影廳裡。”
李自由和我同一個年級,是美術系才華橫溢的一個尖子生。其多幅美術作品,多次被美術協會的成員們搬出來,擺在教學樓二棟的門前展覽。都是人物油畫,題材大多是一位老人的上身,技法嫻熟,獨具匠心,給人一種超越真實的真實感。一個學生會女幹部在校報上發表過一篇署名文章,稱讚李自由是本校的達•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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