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砸邊喊,從一開始的嘶啞,到後來的嘶吼,最後變成了哭訴。邊哭邊砸,似乎有無盡的委屈。
海姐姐手上的扳手也不停,我一看這是要砸死,忙抱住她,向後拖。她早已經哭成了淚人,因為過度的激動,體力也大大的消耗,身子軟的像麵條。
她扔了扳手,終於崩潰了。抱著我,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聲音之撕裂,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黯然低頭。
他們都很愧疚,愧疚自己的軟弱,愧疚海姐姐受欺負時。沒一個站出來,自詡男人的他們,沒一個站出來。
老頭也沉默了,他看著狗子流血不止的身體,嘆了口氣道:“小玲啊!你闖禍了!”
我其實挺不解的,像狗子這種智商和情商雙低的人,就算他是雷歇的人,在雷歇內部也不會有什麼地位吧?這種人不管混黑還是白,都不會有多大出息。
好色、無能,還吸丨毒丨,怎麼可能有什麼前途?在實力為尊的金三角,不要說打傷一個沒前途的廢物。看算打死都沒事吧?怎麼就成了闖禍了?
老頭自然不可能給我解答這些疑惑,他讓大虎等人送狗子去醫院,搖著頭進了自己辦公室。
此時海姐姐還在我懷裡,清醒過來的她,一把推開我,翻臉不認人,站起來就道:“滾!”
我尼瑪!
這都什麼東西?
“你看什麼看?”海姐姐甩下一句,衝進自己屋去了。見此,大家也都散了,該幹活幹活,該拉屎拉屎。
孫偉走到我跟前,遞給我一部手機。我疑惑的接過,看上面一條簡訊,是肖磊發的。
“雨哥!爽嗎?大胸懟在胸前爽嗎?”這貨明顯在望遠鏡中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草!”我罵了一句,把手機扔給孫偉。不過我又馬上想到一件事,對孫偉道:“讓他們查查狗子到底什麼身份?”
孫偉點頭,其實就算我不說他也知道,畢竟狗子的身份太神秘了,連老頭都很畏懼。
夜裡,我在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我不停假設狗子的身份,可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
失眠是挺痛苦的事,再加上今天又特別累,那種渾身痠痛。想睡又睡不著的感覺,簡直太難受了。
無奈之下,我走出屋,在月光下散步。沒走一會兒就有了尿意,可尷尬的是竟然找不到廁所。
這是我第一天來修理廠,也沒問人家廁所在那裡。這一下就尷尬。沒辦法,我只得找一個廢舊汽車堆解決一下。
剛尿完,我正舒服的打著冷戰,就聽見一聲冷喝道:“你在幹嘛?”
這下給我嚇了一跳,忙提上褲子。
可對面又是一句,道:“你知道你在幹嘛嗎?”
我細細一聽。這是老頭的聲音啊!四周看了看,沒人啊!不過在我幾番尋找下,還是從縫隙中看到了老頭。
他完全沒有疲態,也不再咳嗽,在黑夜中,雙眼閃爍著光芒。道:“你在想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衝動?你知道狗子是誰嗎?是什麼身份嗎?”
海姐姐站在他對面,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小學生。
“我為什麼要裝病?”老頭道:“我為什麼要裝孫子?我這麼一大把年紀為什麼要慣著他?讓他在所有人頭上拉屎?是因為怕雷歇嗎?是嗎?”
海姐姐搖搖頭,道:“不是!”
“小玲!”老頭語重心長道:“雷歇確實已經成為過去,但我們還需要他身後的人,那些義大利人以及他們手中的雙獅集團!”
雙獅?
這老頭也跟雙獅集團有瓜葛?而且聽他的意思,雷歇也是雙獅的人,也就是那些義大利人。
那些義大利人我見過,是他們在我快死的時候,把我弄走,送進了MK的惡魔島,接受訓練。
難道那些義大利人就是雙獅集團的人?
“我知道狗子很蠢,也知道雷歇是垃圾!”老頭抓住海姐姐的雙肩,道:“但現在我們得忍一忍,要想接手雷歇的一切就得忍!”
海姐姐點點頭,可我分明從她的眸子中看到恐懼,是對老頭本能的恐懼。
“雷歇為什麼要派狗子來?他就是要逼我造反的!這你還看出來嗎?”老頭看著海姐姐,他們倆個距離很近。近到有些尷尬。
海姐姐繼續點頭,還擠出一絲笑,可笑的是那麼牽強和無力。
“是我養大了你!”老頭道:“你就像我女兒,知道嗎?我是最愛你的!明白嗎?”
“明白!”海姐姐甚至都有點顫抖,道:“我明白。”
“你不明白!”老頭突然變暴怒,道:“你不明白我對你的愛!我為什麼要招那兩個傻蛋?你看不懂?你為什麼要把他們辭退?這倆個是你的替死鬼!你知道嗎?你為什麼要趕走?”
海姐姐驚恐的搖頭,道:“沒!我沒有!”
“沒有?”老頭怒道:“你以為我瞎嗎?”
“我真的沒有!”
啪!
老頭一巴掌抽在海姐姐臉上,揪著她的頭髮,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死亡公路逃出去,你想離開爸爸對嗎?是不是?”
“不!沒有!”海姐姐哭了,膝蓋一軟,跪在地上,道:“我沒有!”
“沒有?”老頭陰冷的笑著,道:“好!證明給我看!”
我皺著眉,這怎麼證明?海姐姐低著頭,沉默著。老頭伸手抽了她腦袋幾巴掌,道:“想什麼呢?證明!”
老頭笑著緩緩地拉開了褲鏈,海姐姐臉色難看,眼淚都流了下來。我攥著拳,這他媽也太牲口了吧?你一個老棺材瓤子竟然這麼對一個年輕女孩?
我真的有點看不下去了,隨手拿起一個沉甸甸的軸承,就準備砸他後腦勺。
我在他們後方,剛好能悄無聲息的靠近。可我剛走了一步,就聽到淒厲的慘叫,是老頭髮出來的。
月光下,老頭捂著**,全是血,正在地上打滾。
而海姐姐則緩緩站起來,往地上吐了一口,她擦了擦嘴,走到老頭面前,揪著老頭的頭髮,冷冷道:“下次記得提前把牙打淨!”
牙打淨,就不會有被咬下來的風險了,對嗎?
這也太他媽的瘋狂了吧?
直接用咬的?
我躲在暗處,向後退了一步,差一點沒讓紅了眼的海姐姐看見。她拿著一個鐵疙瘩,好像是內燃機的活塞。
這種東西很沉,都是實心的鐵塊,要想砸死人,是分分鐘的事。而果然,海姐姐拿它就是為了砸人的。
她一下接一下的砸在老頭的腦袋上,道:“我可不想繼承什麼雷歇的勢力,我只想殺了他!殺了你!”
砰!砰!
血沫和碎肉飛濺,在月光下宛如人間煉獄。突然她猛然一抬頭,一臉血汙盯著我,我知道她並沒有發現我,可還是感覺一陣徹骨的寒意。
日期:2017-01-13 1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