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3-19 15:55:28
眾人聽到此言也無良策,只能照此進行。眾人散去。緝捕請盲眼僧到自己家用食與留宿。盲眼僧拒絕了,獨自走到城中化緣,討得幾口吃的,在橋邊涼亭中打坐休息。半夜,盲眼僧夢見一個又高又粗壯的僧人到涼亭來找他。那僧人道:你是和尚,我也是和尚,我們是同修,你為何要與我過不去。盲眼僧回答:我修行的是佛道,你修行的是妖魔道,我們豈會是同修。妖僧冷笑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你管我的閒事,將我的底細透露給凡人看,就不怕我報復你嗎?盲眼僧平靜地回答:這件事我已經做了,不曾後悔。妖僧說道:如今明朝氣數已盡,天下必將大亂,高人隱世自保,絕不會有人到這座小城來幫助你們,誰擾我好事,我必不會饒他。你若現在向我叩頭認錯,即刻離城,我便放你一條生路。盲眼僧自知並非妖僧的對手,不再作任何迴應,也未向他求饒,而是低頭默默唸起《楞嚴經》來。《楞嚴經》是破魔寶典,持咒者可於此正法得正知正見、正信正解、正修正悟,而不被種種邪魔外道所誑惑、破壞。妖僧見他不知好歹,頓時生了殺心,原地興起黑風,將整座涼亭包圍起來。等到第二天,衙役們得到百姓訊息而來,發現盲眼僧已經死去,身體還是打坐的姿勢,坐在涼亭內,全身僵硬,沒有呼吸。全城百姓都知道此僧是因為冒犯了城郊大宅中的妖怪而死,竟沒有人敢為盲眼僧收屍。只有緝捕一人扛著盲眼僧屍體到墓地中埋葬。百姓們冷眼而視,不願沾染麻煩。緝捕因此心寒,也害怕妖魔的報復,當天辭去了工作,帶著全家老少搬回遙遠的老家去生活。趙家人也在不久後搬離了。自此後,城中女子被**的事情屢有發生,無論是煙花女子,還是良家婦女,但百姓敢怒不敢言。明朝末年,天下大亂,四處是惡兵流寇,民生艱難。妖魔橫行更是肆無忌憚。時間一晃過了二十年,已經不再是明朝的天下。緝捕也已經變成了一位老人,待世道太平一些,他隨村莊裡幾個五六十的老人,駕驢車到城中用糧食換一些東西回家。途中經過郊外高宅,那大宅已經被經過的惡匪與流寇所毀,從斷牆便能看到宅內的破屋爛瓦,值錢的東西早被洗劫一空,帶不走的則被毀之一炬。緝捕心想惡鬼也怕惡人,當年的凶宅到今天也不過是一片廢墟。他心中正如此想著,忽然看見有人站在大宅門口,再定睛一看,竟是當年那個盲眼的行腳僧人,還是當初的打扮與年紀,絲毫沒有變化。緝捕心說,這盲眼僧二十年前是我親手埋葬的,怎麼今天會出現在這裡。再一想,恐怕是白日見鬼,自己所見的是那盲眼僧人的幽魂。緝捕便請同伴們將車停一停,自己走到盲眼僧身邊。盲眼僧說:我在這裡等了你二十年,二十年前你我聯手清除了這裡的鬼祟,二十年後不知道你是否還願意與我聯手清除這裡的妖孽。緝捕笑著說道:二十年前,我不是什麼高人,二十年後,我也不是高人,只是一個老人。你也早就為此喪命,今天你我怎麼能有把握除掉宅子裡的井妖?盲眼僧說道:我生前被肉身所累,不能看到真相。我死時持楞嚴咒,此咒令我的靈魂更加堅定,更有法力。但是我尚需要活人幫忙,並且是能看到我靈魂指引的人幫忙,這個人除了你再沒有別人。只是不知道過了二十年後,你是否還有一腔熱忱,願意為人間蕩盡妖魔。緝捕笑著揮了揮手說道:二十年前,我們為了這座宅子受盡冷眼,這二十年來,我看盡了人間滄桑,亂世離亂,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好些了,又回到這裡。我先不與你說什麼,讓我先去抽上一袋煙吧。說著,緝捕回到同伴之間,一邊抽菸,一邊把二十年前在這裡發生的事情同他們說了起來。最後說道:我也活了一把年紀,世上除了這袋子煙,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這宅子雖然破敗成這樣,但可能依然很兇險,我不願拖累你們,你們就早點趕路回村,同我的家人帶句話。我要是能回來便回來,不能回來也就不用再來找我了。緝捕說罷,回到盲眼僧的身邊。盲眼僧朝他點了點頭,帶他一道走進宅子,荒蕪的宅子里長滿了藤蔓與野草,道路幾乎被隱沒。緝捕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盲眼僧說道:古時這裡有惡龍成災,龍性最淫,在四處**婦女,人們找到惡龍的巢穴,發現了惡龍所寄身的石龜,人們以大禹的方法刻碑鎮在龜背之上。後來高姓太監在此處興建大宅,挖井時遇到石碑,竟將石碑截斷搬走。井底出水,洗盡地沙,露出石龜與巢穴,惡龍因此解禁,重新禍亂人間。如今只要找到石碑,重新鎮到石龜身上,堵住井口,便能再次鎮住惡龍。緝捕問:那石碑如今在何處?盲眼僧說:不曾被挪到別處,就在這座宅子裡,做成了庭廊前的一塊踏腳石。盲眼僧將緝捕引到了那個地方,緝捕扯開雜草與藤蔓,看著橫在地上的一塊大石頭無奈地說道:別說我現在是一個老人,就算在我年輕的時候,憑我一人也舉不起這塊石碑。如今你已經找到了治那妖孽的方法,可惜我還是幫不到你。盲眼僧說道:你不用慌張,你且試著去抬一抬,我們自然會幫你。緝捕很莫名,不知道除了盲眼僧之外還會有誰來幫忙。但是既然決定出手就姑且一試,他彎下腰去,雙手握住大石碑的邊沿,那大石碑被做成踏腳石後,牢牢嵌在牆磚之中,他連一根撬棍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將它搬動。這時盲眼僧也彎下腰來幫他一起抬石碑,四處雜草叢生的地面忽然冒出一顆顆小小的頭顱,隨即一個個男童從土壤裡爬了出來,來到他們身邊,伸出一雙雙小手與他們一道抬動石碑。緝捕只覺得之前紋絲不動的石碑,忽然輕得像是一塊木板,憑他的力量也能扛起,於是牢牢抓著石碑。男童們伸手將石碑舉在頭頂,與緝捕、盲眼僧一道將它抬到井邊。盲眼僧說道:二十年來,除了已經往生的男童,剩下還有五十七名男童徘徊在陰間等待輪迴,他們感激你的恩德,願意回來幫助你。你是屠夫之子,菩薩曾寄在牛身上向牲畜說法,你的父親殺害了那頭牛,牛血潑濺在你的眼上,讓你開了天眼,也給了你一層庇護,否則以你原本的能力並不能燒掉那高姓太監的屍骨。只能說冥冥之間一切自有定數,你雖不是修行的高人,卻能做解除鬼祟的事情。話音落,大宅上空忽然風起雲湧,一時間黑雲密佈,暴雨滂沱。一道道閃電擊打在大樹與藤蔓之上,焦煙灼灼,十分可怖。緝捕心中不由懼怕,只聽盲眼僧說道:不必怕他,如今已是太平天下,它若作亂,上達天聽,只會為它招來災難。見盲眼僧與男童們都堅定如初,緝捕也就鼓起勇氣,將石碑抬到井邊,井底湧起黑水,如油一般沸騰著。井底傳來妖龍的獰笑聲與女子們淒厲的哭聲。盲眼僧從懷中取出他當年手持的陶缽,輕輕在井水中一舀,竟然將黑水一下舀空,露出井底石龜,盲眼僧又取出他當年手執的竹杖,往井底一刺,竹杖竟像鐵矛一般牢牢釘在石龜背上,井底傳來妖龍慘叫聲。盲眼僧說道:就是此刻了。男童們將石碑抬起,豎著扔到井底。當年石碑被取出,後造的井口,井口原比石碑狹小,但石碑被做成踏腳石時,四邊被打磨過,剛好留下了鎮妖的碑文,面朝下所置,經年累月,碑文面嵌在另一塊石階上,不曾被人的鞋底所打磨掉,此刻依舊存有效力。石碑朝下一扔,剛好穿過井口,筆直地掉落到石龜背上,那根竹杖深深釘入石碑中心,將它與龜背牢牢釘在一起。就在這時,大宅上空的黑雲瞬間消散,雷電也不再作亂。男童們伸手推動井口,用井口磚石填了下去,井很深,依然差很多才能填滿,男童們咯咯笑著,從四處拔來藤蔓往井底送,井底出現百十雙女子的粉嫩手臂,抓住藤蔓往下扯,轉眼藤蔓、泥土與枝條將深井填滿。緝捕在一旁看著嘖嘖稀奇,忍不住對盲眼僧道:我只以為世上唯有修行的高人可以除妖驅魔,想不到有善心或是受了冤屈的鬼也能做到這樣厲害的事情。盲眼僧道:世間事皆有定數,無論是人是妖是鬼,邪惡至極,自有去除它的方法出現。勿須高人,唯是人間正氣使然。緝捕點了點頭。盲眼僧又道:這件事由你我一起完成,也是有始有終。你快回去吧,你的夥伴還在門口等你。緝捕非常納悶,走到大宅門口一瞧,他的同伴坐在驢車上抽著煙在等待。他走到他們面前問:不是說很危險,叫你們快離開嗎?同伴們說道:雖然不能幫你,但是看在同鄉情分上還是願意等一等你,我們商量了一下,若是抽完這鍋煙你不出來,我們便走了。可是這菸絲才燒到一半,你便回來了。緝捕一聽特別奇怪,他隨盲眼僧進去搬那石碑,道路艱難,找路與搬碑,少說也有小半天的功夫,怎麼半鍋煙絲的時間都不到就出來了。緝捕問:方才滂沱大雨,你們也不避一避?同伴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大宅外頭一直是豔陽高照,天上連絲雲彩都沒有。緝捕心想,如盲眼僧所說,恐怕今天是那妖龍的定數到了。又或許在這二十年內,盲眼僧做為僧鬼也在不斷修行,法力高強,能將大宅內的妖事解決。在同伴催促之下,緝捕坐上了驢車,車子漸漸前行,透過殘破的磚牆看宅子裡頭,荒涼如初,一絲人跡都沒有,盲眼僧與男童們皆不知道去向。一切靜悄悄的,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緝捕心中很遺憾,方才沒有同盲眼僧說一聲再見。只是世上遺憾事十有八九,這也算不上什麼。他便隨同伴們一起慢悠悠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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