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單還沒重新整理,又擊斃了另一架。
畫面不停轉動,但他根本不眼暈,一邊躲避,一邊找準機會熄滅對方。
顯然這小子的地圖感和邏輯思維都超級強悍。
我方已經沒什麼人了,敵方也只剩兩架了,他目前是全場擊斃數量最高的,我替他歡呼:“你好厲害呀!”
“別吵。”他皺著小眉頭,非常嚴厲地說。
噢。
雙方都只剩一架了,這時候大家都很難找到對方。
小懷信皺著眉頭,很謹慎地沒有貿然出手,偶爾試探性地朝對方發起進攻,對方也是。
畫面依然在不斷旋轉,這遊戲做得非常逼真,也就是說,如果不是飛行員,長時間盯著這麼高強度的旋轉應該會頭暈。
砰地一聲,小懷信被擊斃了。
成績出來了,雙方同歸於盡。但因為小懷信是本場擊斃最多的,加分無數,算成冠軍。
小懷信顯然很不滿意,關了遊戲,把平板遞給我,說:“謝謝。”
“別生氣。”我說:“那位肯定是個高手,搞不好是專業飛行員。”
他還是不說話。
我摸摸他的頭:“別生氣嘛,你已經很牛了,我每次玩都輸。”
他瞥了我一眼,似乎並不意外,但很有禮貌地說:“謝謝。”
快到地方了,平板電腦的呼吸燈開始閃爍。
我開啟看了一眼,發現遊戲裡有人發了一條好友請求。
是個豹子的頭像,名字叫Loki,好友請求的內容是:你好,我是0324,你打得很好,可以加好友一起組隊玩嗎?
隨機分配的隊伍都是隨機挑選名字,剛剛那個跟小懷信同歸於盡的就是0324,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找到我ID的。
我正想告訴小懷信,車已經停了,司機過來拉開車門。
我就先把平板放好,跟他們一起下了車。
韓夫人和繁星在,她丈夫不在,她說他出差去非洲了。她女兒也不在,韓夫人說她快考試,正在學校的圖書館複習。
我們坐在一起喝茶,小懷信被繁星拉走了,說要讓他陪她去騎馬。
費先生來好像沒什麼事,純屬看朋友,因此嘮了些家長裡短。我從下午就開始困了,但還不敢睡,沒人理我感覺好糟糕。
幸好韓夫人解救了我:“靈雨是不是困了?”
繁音看過來,我忙打起精神:“不困。”
“不困就去看看兩個孩子吧。”韓夫人笑著說:“我看你也不愛聽這些。”
繁音又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屁屁,疼得我淌了一溜冷汗。
去馬場時,繁星和小懷信正聊天。我過去時,看到他倆一起摸地上的小狗。
是比格,有兩隻。看樣子是繁音買的?我還以為他送給了某個女人,沒想到是送到這來了。
他倆背對著我,於是我猥瑣地偷聽他倆的對話,聽到繁星說:“是阿姨給我買的,可愛吧?”
小懷信問:“她要嫁給你爸爸?”
“嗯。”繁星問:“你覺得她怎麼樣?”
“不錯。”他像個大人似的冷靜評價。
“還有嘞?”
“很溫柔,很可愛。”
沒想到對我的評價竟然這麼高,我好意外,有種受到難得誇獎的感覺。
繁星說:“我覺得她蠢蠢的,我爸爸也說她蠢得跟豬一樣。但是我爸爸挺喜歡她的,有這麼蠢的小媽感覺有點糟誒。”
小懷信沒吭聲。
繁星還挺喜歡跟他嘮的,可能是因為這孩子沒朋友,這麼傲嬌也要嘮下去:“你是不是來看我姑姑的?”
小懷信還是不吭聲。
“你別害羞嘛,你肯定喜歡我姑姑。”
小懷信抬起眼皮,瞅瞅她,問:“你怎麼知道?”
“我姑姑長得好看呀。”她那小表情跟老鼠似得:“還聰明,數學可厲害了。”
“你還小。”懷信用那種“我很老”的口氣說:“不要太八卦。”
繁星嘿嘿直笑,摟著小狗,半天沒吭聲。
我正想出去,突然又聽到繁星的聲音:“懷信叔叔。”
“嗯。”
“你想不想要弟弟妹妹?”
“想,怎麼?”
“我告訴你個秘密。”她壓低了聲音,但我還是能聽到:“那個阿姨之前有寶寶了。”
小懷信果然完全不八卦,根本不吭聲。
“可惜又沒有了,哎,我還以為我能有個弟弟哩。”
小懷信說:“妹妹比較好。”
“為什麼呀?”
“妹妹比較老實。”
“弟弟好呀。”她還挺暴力:“弟弟可以幫我打架。”
他倆就這個問題討論了一會兒,聽得我有點難受。不管是什麼,那孩子都沒有了。只要一想到這個,我就突然開始恨繁音。也恨我自己,我最近跟他的關係好像變得特別好了。我甚至在內心深處覺得有點幸福。
我沒出去,直接坐到了地上,心情突然特別低落。
突然聽到沙沙的腳步聲,睜眼發現是其中一條比格,正歪著腦袋張著圓眼睛瞅著我。
眼前多了一雙皮鞋,我抬起頭,是懷信,他手裡拿著手帕。我接過來,說:“謝謝。”
他沒吭聲,轉身走了。
小狗舔了舔我的腳,也跟上他跑了。
我擦了擦眼淚,也不知為何,越擦反而越多,忍不住捂住了臉。繁星的話沒有任何地方不好,對我而言,卻字字誅心。
懷信跟繁星一起騎馬去了,我自己哭了一會兒,聽到有人叫我,是這邊的管家。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扶我起來之後,說:“費先生要走了。”
繁星還想在這兒待著,還想把懷信留下來,摟著他不撒手。懷信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哄了她一會兒才算作罷。
此時已經到了晚餐時間,但還得去繁爸爸家。
算算時間,吃完飯還得跟那些什麼家族收保護費,鐵定好晚了。
繁音依然陪著費先生,我依然跟小懷信在一起。
我跟他說:“0324請求加好友了。”
他不吭聲。
“他說想跟你組隊玩。”
“我沒空。”小懷信說:“你可以加。”
“我玩得不太好,加上會丟臉的。”
他沒吭聲。
好歹我也收了他一塊手帕,自覺熟絡了不少:“星星說的都是真的?”
“阿姨。”他說:“這是我的**。”
我怒了:“我為什麼是阿姨?”我跟他是一輩兒的,他應該叫姐姐。
他眼裡劃過一抹笑意:“是真的。”看來他也覺得我們挺熟了。
“你喜歡她姑姑?”
他沒說話,神色更嚴肅了。
好吧,我不問了。
他也沒再吭聲。
繁爸爸家住得不遠,我們很快就到了。
到時繁爸爸就站在大門口,特別矯揉造作地抱住了費先生:“費費!”
繁音黑了臉,我艱難地忍住了笑。
費先生推開他,似乎也覺得有點丟臉。
繁爸爸又過來抱懷信,懷信好端端的髮型就這樣被他親成了鳥窩。
繁爸爸給費先生拉開車門,一邊指著我說:“這是我兒媳婦。”
費先生說:“我知道。”
繁音的臉黑得如同鍋底。
繁爸爸還問:“漂亮吧?”
費先生瞟了他一眼,就像繁音看我時那種眼神。
繁爸爸非常得意地拍了拍費先生的肩膀,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些什麼。
餐廳已經擺好飯了,是義大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