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一開始進攻前,周南就佈置好,讓高小七領著兩個人,到各處寨牆外面,尋找缺口,伺機攀爬進來,開啟寨門,裡應外合,拿下山寨。
對於山間獵戶出身的高小七幾個人來說,找個沒人的空檔,藉助繩索爬進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圍著寨牆轉了一圈,這寨牆修的實在是太嚴密了,根本找不到缺口。高小七三個人見一時找不到缺口,便在東南角的寨牆外,找了處藏身所在,躲了下來,等待時機。
獵人是最擅長的就是伏擊;高小七三人早已選好了攀爬的部位,在最後時刻,守衛的人趕到南面寨牆的時候,高小七三人用繩索套在寨牆的箭垛上,拽著繩索上了寨牆,又悄悄下去,在裡面將寨門開啟,將周南等人迎了進來。
高遠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南等人進來,也無心再戰,等問清了緣由,才知道是自己的疏忽。這一戰,依然是高遠輸了。雖然嘴上不服,可高遠這一隊的人心裡還是服了:這不就是大寨主一貫的手段嗎?套山豬如此,打山賊更是如此,從來不會和對手硬拼,只是看準了對手軟肋再下快手,一如打獵幾十年的老獵手。
今次贏了,也是獎勵一罈酒,後天若是勝了,就沒有酒喝了。老鄭頭說他那裡也沒有了。
雖然頭半天演練很累,可午後操練時一個個還是精神抖擻,操練的同樣賣力。周南在操場和兵士們一起吃了飯,正好是高芸一班做飯,三個花朵一般的女孩子一來到操場上,操場上頓時安靜了許多,這些兵士們都一個個扭捏起來,倒是三個女孩子,落落大方,熟練地給每個人打好飯,這些兵丁們就排著隊魚貫而過,端起碗吃飯,規規矩矩的,再沒有剛才喧叫打鬧。
高遠看周南還不急著吃飯,等別的兵士都打上飯開始吃了,高遠又推推周南,周南這才慢慢吞吞向三個女孩盛飯處挪去,涎著臉,站到高芸面前,等高芸給自己盛飯。
這幾日,自從高遠在家中說那遼國公主後,高芸就一直冷著臉,不同周南說話。高芸心中,周南豈能不知,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最終會落在何處,是迴歸以前的時代,還是成為這個時代的人。如果是留在這裡,他自然願意能喝高芸相伴終老,甘願在這無憂寨中,平淡度過此生;可如果有一天,他如來時那樣又回到以前時代,那對高芸是何等的殘酷和痛苦的一件事。所以周南到現在,儘管心中也喜歡高芸,可還是會在表面上將高芸當作妹妹一樣。
那天當著高芸的面,高遠故意用遼國公主開玩笑,周南大感尷尬,高芸這幾天的冷淡,更讓周南不知如何面對。向高芸解釋吧,就等於向高芸表白了,不向高芸解釋吧,又擔心高芸真的傷了心。是以直到現在周南也是無解。
高芸一身天青色長裙,上面披一件淺綠色窄袖短衫,和另外兩個女孩子並排站著,周南站在高芸面前,高芸卻別過臉去,看著他處。高芸身邊的兩個女孩,早看出了異樣。女孩子心細如髮,左看看右看看,高芸和周南,一個別著臉,故意使性子,一個涎著臉,一副賤樣,故意找高芸盛飯。高芸平日裡與兩個閨中密友無話不說,現在如此神色,兩個女孩子也猜出了八分,兩個人湊在一起,臉貼著臉,哧哧笑著低聲說話,邊說便看周南和高芸。見高芸還是彆著臉,中間站著的那個紅衣裙的女孩說道:“大姐兒,你再看看,可有未吃上飯的,累了半日,再不快些吃飯,怕是身子會餓壞。”另一個穿青色布裙的女孩接著說道:“哎呀,我這裡沒有飯了;大寨主,你餓不餓?”邊說邊和紅衣女孩湊在一起低笑。
高芸聽二人說話,知道是故意說給她聽,又想到周南他們累了半日,終還是扭過頭來,給周南盛好飯,將飯碗遞給周南,卻一句話也不說。
等吃過飯,高芸和那兩個女孩收拾了飯具,要帶回去洗刷乾淨。周南忙上前要替高芸搬,高芸仍是彆著臉,不理周南。倒是旁邊那個紅衣裙女孩低聲在高芸耳邊低笑說話,還不時的看一下週南。周南大感窘迫,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低聲說笑的女孩將高芸推開,笑著對高芸道:“大寨主等的急了。”說完噗嗤一笑,和另一個女孩,抬著飯具要走,高芸也忙跟著那二人,那個最愛說笑的紅衣裙女孩轉身抱著那個酒罈遞給高芸,說道:“二姐兒,我二人抬回去飯具,你且給鄭大夫送罈子去——也不知這次鄭大夫盛酒的是酒罈子,還是醋罈子。”旁邊青色布裙的女孩捂嘴笑道:“阿梅最是作怪,盛酒的罈子,自然是酒罈子了。”
紅衣女孩卻嘴角帶笑,強忍著說道:“若是酒罈子,何來這樣大酸味兒?——大寨主可是也覺得這酒有些酸?”
“噗嗤”兩個女孩終於忍不住,捂著嘴笑著跑了。
一旁立著的高芸頓時滿面通紅,將酒罈子塞到周南懷裡,轉身走了。
周南抱著酒罈子,環顧一看,見操場上剛剛吃過飯的護家社兵丁都在瞪著眼看著他,身邊高遠也是擠眉弄眼的看著他笑。周南板著臉,粗聲粗氣的大聲說道:“都不要偷懶,繼續操練。”邊說邊提著罈子向高芸追去。
轉過路口,離得操場遠了,卻見高芸走的慢了,周南忙走上前,陪著笑,跟在高芸身邊,等候高芸發落。
走了一段路,高芸終是沉不住氣,賭氣說道:“你跟來做甚?”
周南舉舉手中罈子,說道:“和你一起送罈子啊。”
高芸一聽“罈子”二字,又想起剛才被兩個姐妹取笑的事,頓時惡聲惡氣說道:“奴家自然不如人家堂堂公主,又是送錢糧財帛,又是夜……”說到這裡,高芸臉色一紅,轉而說道:“那公主生的又美,又……又非是醋罈子,你自然會惦記那公主了。何必要跟著我?”
說著負氣向前走去,也不理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