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爺子終於忍不住了，暴喝一聲道：“都他媽的別吵了！明天就分家！”

柳芳和阿喬聽了這話，這才停止吵鬧，一如中東局勢有了“以土地換和平”的原則一樣，暫時熄火了起來。

“明天，我把鄉里鄉親，村裡幹部都找來，分了家就安靜了！我也沒這個命陪你們這麼個吵法！”

柳老爺子說著，含著菸嘴，進房間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直善怕被柳老爺子找去做分家證人，忙帶著兒子，一溜煙地回城裡去了。

柳老爺子找柳直善沒找到，便找其他鄉鄰，把家給分了。

家裡的院子房屋，一分為三，柳文一份，柳武一份，柳老爺子自己也一份，因為他自己尚能幹活，不至於要兒子養，所以，也佔一份傢俬。

好好的一個家，就此一分為三。柳母雖然未免傷懷，但柳老爺子很英明，知道再不分家的話，自己這倆老估計活不到八十歲，當下但勸慰老伴而已。

柳文和他婆娘卻很高興，因為平時還是他賺的錢多一點。他在砂場開車，工資穩定；而柳武外出做小生意，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意時好時壞，沒個著落，生活在一個大家庭中會拖累自己。

柳文關起門後，在被窩中大讚老婆精明，算盤子打得好。

柳武也省得了大嫂的整日裡嘮叨碎嘴，分家後省心省神。只是他老婆不服，說柳芳這臭婆娘只會精心算盤，詛咒她以後又窮又醜。

“算了，咒她有什麼用？自己過好來就行了！”

柳武勸說道，畢竟再不堪也是自己的大哥大嫂。

“對，我們自己要過好來！”

阿喬竟然破天荒地贊同道，她向來喜歡駁倒柳武的話，這時卻贊同起來。

在她看來，別人再好或者再差，都不如自己過得好！

“不是有句話嗎？對敵人最好的打擊，就是自己過得比她好！”

阿喬自以為真理道，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自家過得幸福，至於別人幸不幸福，她不關心；但她希望大嫂一家越過越慘，最好遠遠比不上自己！

“對，對，我們活好來就行了！”

柳武附和道，他分家忙碌了一天，只想快一點休息。

“好！柳武！明天你就多進一點貨！多跑一些地方！多賺一點錢！不要衰給別人看！”

阿喬有點激昂道。

“好！好！快睡吧！”

柳武嘴裡應道，心裡卻想道：“進多一點貨？得買得出去才行！”

他婆娘慷慨激昂一番之後，估計也累了，便帶著她的發財夢沉沉入睡了。

007

柳文和柳武兩家開始少有說話了，關係冷漠得像嚴冬。

柳文一如往常地去開車，柳武也一如往常地外出做生意，兩家互不干涉。

柳芳和阿喬唯有出來倒水時互翻白眼而已，也沒什麼交談。

老子說世上最理想的國家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在柳文和柳武家充分體驗到這一點。

柳老爺子已經受夠了這倆媳婦，所幸也跟她們“老死不相往來”，落得耳根清靜。

這一天，柳芳正在廚房裡做飯，聽到對面柳武家有腳步聲，有人喊道：“柳武大哥，在家嗎？”

“哎喲，稀客呀，是華仁叔啊，快請屋裡坐！”

阿喬熱情地招呼道，顯然，她之前就認識這叫華仁的人。

“哼，把男人往家裡請，什麼東西哪！”

柳芳恨恨地想著，禁不住把身子往窗邊靠去，想聽個究竟。

“我要一點貨！”華仁說著，四處看了看，見柳武不在，便接著道：“柳武大哥不在啊？那我下午再來吧！”

他話雖然如此說，腳步卻沒有要抬起來走的意思。

“喝杯茶再去吧！”

阿喬仍熱情地招呼道。

“那就叨擾了！”

華仁說著，不再客氣，邁步進去了。

“這蕩婦，竟公然招呼野男人進屋！”

柳芳憤憤地想道，決定去一探究竟，當下連手頭上的飯菜都放下，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她伏在柳武的房子窗底下，傾耳聽著。

人，總是喜歡偷聽別人私密的事，女人尤甚。其實，人生無論什麼私密的事，無非也就是那點事而已！

“柳武哥出去做生意，你都是一個人在家啊？”

華仁在屋裡一邊東張西望地來看，一邊裝作無意地問道。

“當然啦，難道還能去哪？”

阿喬沏上茶來道，她放下茶的時候，忍不住偷偷地瞄了華仁一眼，見他雖兩頰凹進去，似非福相，但身子健碩，一看就知道是腰力很好的漢子。

少女追求的男子，通常都是面好的；而婦女所追求的男子，通常都是腰好的！

這也體現了女人的成熟一個過程。

華仁見柳武的婆娘熱情招待自己，心思開始動了起來，一雙鼠眼賊閃賊閃地上下盯著阿喬的身子，忍不住問道：“柳武哥做生意這麼忙，肯定賺了不少錢吧？”

“嚇！混碗飯吃！哪裡像你啊，隨便一天都有一兩百的進賬！”

阿喬一邊說著，一邊看了華仁一眼。

但凡婦人肯和男子同處一室，十分就有了幾分意思；但凡同處一室了，肯眉來眼去的，十分又多了幾分意思。

華仁知道，這婆娘的心思動了，當下笑道：“錢不多，但存個一兩萬，花個一兩萬的能力還是有的！”

阿喬聽了眉開眼笑，她這段時間，一來手氣不好，在賭場裡欠了些債；二來剛分了家，需要添置些傢俱。兩者加在一起，錢就顯得分外重要，當下不禁挨近華仁坐下，笑道：“你柳武哥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好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華仁趕緊接上道：“但我沒柳武哥有運氣，他能娶到你這麼漂亮的老婆——”

“我真個漂亮？”

阿喬拂了拂自己的頭髮，故意問道。

她嫁給柳武，雖尚無生子，身材保持也還好，但也胖了不少。殊不知，微胖的少婦，才是最迷人的少婦！

“難道我還說謊不成？我，我——”

華仁竟有點緊張激動起來。

勾搭別人的老婆，於他並非頭次；但勾搭上阿喬這麼豐滿的少婦，他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呢！

“我也不是沒心，只是——”

阿喬故意壓低聲音。

柳芳在外面聽到裡面的聲音細如蚊聲，頓時猜到了十之八九，心想：“好呀，偷漢子！這下把柄可落在老孃的手裡！”

華仁聽到阿喬的語氣並非斷然拒絕，知道有望了！

——女人在這事上，半推半就的，通常就是就；沒有嚴辭拒絕的，那便不算拒絕！

他忙從口袋掏出一沓錢，道：“這個你先拿著，以後還會有——”

阿喬一手接過，眉開眼笑道：“這個怎麼好意思呢？”

華仁見她接錢，那就等於買賣成交了一大半，因為定金都拿了！當下忙趁機摸了阿喬的手一下。

阿喬忙一拍華仁的手，笑道：“猴急什麼！是你的，多早晚都是你的！”

她說著，媚眼一看華仁，登時讓華仁覺得滿室春意盪漾，只聽阿喬接著道：“明兒在鎮上等我，那裡有一家春來賓館......”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說到最後，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