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11-27 20:00:00
不僅我脫,他把自己的外衣也脫了下來,撕成一條條的布條,纏在一起,用木杆豎起來,然後立在船兩邊,看起來就像是死人時候的招魂幡。
兩條死人幡立在兩側,被風一吹還飄了起來,這似乎類似於什麼手段。姨父讓我坐在這上面就行。
不知為何,我耳中還是時不時響起之前那段哀樂。
手機一直放在船頭,但奇怪的時,這手機不多時便會自動的響起來,上面顯示的全是一些陌生的號碼。我讀了四年書,也沒有那個晚上有這一晚接到的電話多。
姨父就當沒聽到那些手機響一般,船繼續隨著江面飄。
某一刻,他告訴我,這些電話號碼,你明天早上全部刪掉,一個也不要回,他知道我有記號碼的習慣,補了一句,也一個都不要記。
我問他為什麼,他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插上了死人幡,意義就不一樣了,你知道從古到今這條江裡發生過多少事?死過多少人?
在碩大的錦江上,船順著水飄了很久。他眼睛都不看旁邊,只是一邊抽菸一邊看前面。但某一刻,在那電話又想起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一個人,從水裡走到了岸邊,那人還拿著手機打電話。
姨父讓我不要亂看,我只能用眼睛去瞟,那就像是個路人,放下手機,走進了陌生江邊的樹林,巧合的是,船頭的手機停止了響動。
只是顯示的陌生號碼裡,又多了一個。
我開始咳嗽,覺得異常疲倦,姨父說:你還是不能多看,先睡一會。
接著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後勁,我手還沒碰到他的遞給我的煙,撲的一下,像死豬一般睡了過去。
日期:2016-11-27 20:01:00
等我醒過來時,天已經亮了。一旁的姨父卻睡的比我更像個死豬,船邊的水裡有什麼動靜。天已經大亮,我才敢伸頭去看,水裡有一團黑影,居然是一群魚,見了有人之後,哄了一下便遊散了。
昨晚,我們是被這些魚推著飄了一晚上?
即使正常的順流而下,一晚上也沒人知道能飄多遠。姨父也醒了過來,船頭的手機早沒電了。這裡的岸邊是一片耕地,遠處有馬路。能看到更遠的地方開始有房子。
肯定早就不在錦都,這裡到底是哪兒?
丟了筏子,我和姨父離開河岸去問路。
這地方處於麻黃縣境內,附近正好有一個小鎮。我們還剛走到鎮子的路口,沒有進去,遠遠的,裡面便傳來了一陣聲音。這聲音我聽著有些耳熟。
大上午,這居然是一段哀樂,聽起來就和昨晚手機裡的那段哀樂一模一樣。跑去問路人是怎麼回事,這人卻告訴我們。說今早鎮子裡死了人,在辦喪事,天一亮這哀樂就開始唱了。
今早才死的人?
但昨晚我們還在錦都的江上就聽到了這一模一樣的音樂。
這聲音,能提前傳到幾十公里外的錦都河上?而且昨晚我們聽到哀樂背景裡的熱鬧的雜聲,不就是這鎮裡清晨的場景?
鎮口,車水馬龍中,姨父猛的把我拉到了一旁,
:這個鎮子暫時我們不能進。
姨邊拉著我後退,離開了熱鬧的鎮口。
:必須要知道里面在給什麼人辦喪事。
日期:2016-11-27 20:02:00
小鎮叫仁樂鎮,鎮子裡的哀樂響了整整半個上午,地理位置靠近附近的麻黃山,由於旅遊開發的緣故,周圍的交通還算髮達。
但附近的麻黃山在西南地區卻是赫赫有名,道家有麻黃一說,就連路旁的旅遊告示上都在宣傳,古時麻黃山一帶深山中有神仙。
“打造麻黃境內第一古鎮,仁樂鎮。”
“重金進駐麻黃,仁樂文化古鎮歡迎您。”
鎮外的路上,一些依山而建的店鋪,或是路口,能看到很多小年輕在發傳真。都是一些旅遊宣傳的單子。
若不是來往的現代車輛,還真有幾分古時村落的味道。打聽出來的訊息是鎮子一家比較有錢的住戶死了人,所以才那麼大動靜。姨父卻根本不肯放過一點線索,拐彎抹角的不斷問這死人的情況,知道的都說是年紀大了正常死亡。
而且我們最關心的問題,這兩天附近沒有發生什麼大事。
一直在鎮子外等了兩天,我們卻始終不敢進去,按照姨父的話說,這個鎮子他看不透。那語氣,似乎裡面是非常兇險的地方一般。
我說大白天的,我們起碼看到上百輛車開入,那麼多活人在這兒生活,遠遠的還能看到鎮子裡的市場,這些人全都沒事,我們怎麼就不能進?
:你懂個屁,你以為像這些人一樣,我們是來旅遊?你想想看,我們來這裡的過程?是什麼東西指示我們來的?
說這話,看的卻是手裡那早已沒了電的手機。
兩天之後,鎮子裡的喪事早就辦完,裝作來旅遊,我們一直卻盯著鎮子裡的狀況。終於,一隊送喪的隊伍出了鎮子,靈車後面跟的是一輛輛的豪車,那場面讓我們震驚了。
直到送葬的隊伍下山來,時間已經是當天下午,一條小路沒了動靜。我和姨父才爬上了仁樂鎮西南側的一個小山坡。經過上山的樹林,之後是一片青草地。
按照留下的車轍上山找,早靠近山頂的一個青草地裡,我們找到了這座新墳。
場面非常的大氣,一看死的便是有錢人,周圍堆著的灰燼便是幾大片,我想象不到,光是下葬時,這周圍便是多麼盛大的場面。
豪華的墳墓,方向遠遠的正對著兩公里外的錦江。
這就是那個鎮子裡的死人?姨父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座墳墓,不斷的看著周圍的情況。
:這裡的位置風水極好。
光是站在這裡,就能看盡山下附近的場景。
:山頂點霧,背靠大脈,方向點水口。不可多得的好墳,估計但是選這個地方,便請了極其厲害的風水先生。
地上一塊精美的大理石,密密麻麻的小楷述說著躺在這裡的人的生平。但姨父的眼睛,卻只是看著墳前的那塊墓碑。墓碑上刻的是死者的名字,無非是一些什麼大人什麼公之類傳統墓葬稱謂。姨父說你去摸摸上面的漆。
有些不對勁,這墓碑上的字格外的鮮紅。我伸手摸了一下,那紅色居然沒幹,粘在了我的手上。
我大驚,這哪裡是什麼紅漆?聞著那味道帶著一股腥味。
:碑是上午才在這裡寫的,過了幾個小時還沒幹,寫這塊碑的人,在漆裡混了人血。
什麼?
姨父指了指,說你看墳邊的那三個位置。那是三塊石頭,正好擺在這座墳周圍的三個位置。與這座豪華的粉末顯得格格不入。他在一旁的草地裡邊找邊看,最後靜靜的看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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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塊已經裂成了兩半的羅盤,就那麼躺在泥土中,木盤的斷口,卻還是新的。
我問他,這代表著什麼?
姨父吸了口氣,看著這座墳和那些石頭:代表著今天上午下葬之後,這座墳附近也死了一個人。如果我猜得不錯,主持這個下葬儀式的風水先生。現在已經死了。
什麼?
:錢在作祟啊,錢……。能把墳選在這種位置,這個風水先生確實有真材實料。死人的這戶人家有錢,他可謂是盡心盡力。或許是這風水先生在下葬的最後關頭髮現了不對勁。墓葬儀式上,他布了一個三才鎮壓局,壓住墳格,眼光可謂是非常精準,又用自己的血混入紅漆來封墳。
:但一切都晚了,他還是死了。
這話讓我頭皮發麻,死了?被什麼弄死的?
:還能是什麼?被這座墳裡的東西弄死了唄。
墳裡的死人有問題?
我呆住了。墓誌銘上寫的清清楚楚,這個死的人,是附近出名的和西開發集團的董事長。而這兩天的打聽,我們也早就弄清楚了,仁樂鎮裡,起碼有兩條街的產業,都是屬於這個和西開發集團,更別說附近麻黃山的其他旅遊專案。聯想起沿路廣告牌上的內容,和西集團?不就是投資打造古鎮的那一家開發公司?
這件事怎麼都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或許是附近風大,周圍的草地上除了紙錢,居然還有一些旅遊傳單,仁樂古鎮的旅遊手冊,居然能吹到山上來。
姨父咬著牙,我看他好幾次都想動手,但全忍住了,明顯是一副手癢了卻都不敢動手的模樣。
:剛下葬,裡面的東西還不能挖。
易先開的膽子大的讓我心抖,這種有錢人,一根指頭就能收拾我們。他沒說理由,我問他什麼時候能挖?他看了看那塊碑,告訴我,
:必須得等這些血漆幹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