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已經對葉聰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以前我從來不會翻他手機,現在卻是好像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手機是我唯一能夠掌握他在外面的活動蹤跡的東西。
但是,這種蹤跡,同樣容易被抹得乾乾淨淨。
我點開他的微信,林曼的頭像拍在第三個位置,第一個是我,他設定了置頂,中間還有個女孩子的微信,不知道是誰,從頭像上看長得很水靈,二十歲左右。但是裡面同樣沒有任何聊天記錄,甚至點進去,這個女孩子的朋友圈都看不著。上面就一個頭像,一個名字“ketrine”。
看來葉聰已經長進了。
隨後我翻看了一下他的相簿,不翻不知道,這一番,才發現他還有跟林曼的合影。
而且這合影,還是在我們結婚以前,甚至說得接近點,正是我跟他挑選婚紗那幾天。
當我看到其中一張的時候,心像是被紮了根針一樣疼。照片裡葉聰穿著帥氣的西裝,而林曼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臉貼著臉來了一張合影。
就是那次去試婚紗,趁著我換衣服的空檔,就是那麼幾分鐘的時間裡。
我手裡抓著手機,氣得打抖。
我深吸了幾口氣,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隨即點開微信,點開林曼的微信,發了一條資訊過去。
“肚子好點沒有?”
隔了幾十秒,林曼回了。
“很好,剛剛還跟醫生確認了,他說我這個年齡不算太晚,而且這一胎很穩定,很有希望的。(飛吻的表情)”
我吞了口唾沫,趕緊把房間門給鎖上。
這時候林曼又回了一句:
“好可惜,我們上次那一胎沒度過前三個月的危險期。嗚嗚………”
我在觸屏鍵上狠狠敲了幾個字:
“辛苦你了!”
林曼的下一條資訊,讓我徹底失去了理智。
“不辛苦,只要是你想要的,我給你生多少個都願意,別說這一胎,別說我35了,就算是50歲,我也給你生,哈哈!”
我手一抖,啪嗒一聲,落到地上。
葉聰不是說,是林曼想要,林曼不同意打胎嗎?怎麼變成葉聰想生孩子了?
還有,上一胎,也不是做人流的,而是不小心沒保住。
撒謊,都是謊言,我雙手緊緊抓著床邊的被單,一腳又一腳地踩在手機上,手機的塑膠保護殼都被我踩得細碎。
這是葉聰過來叫門吃飯了,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平定心神,把手機撿起來塞進口袋裡,隨後開門出去。
葉聰看到我這臉色,有些恐懼,又不敢問我發生了什麼。
飯桌上,我和婆婆兩個人正襟危坐,葉聰給我們兩分別盛了一碗飯。
“媽,吃飯呀,一桌子的好菜。”
婆婆沒動筷,表情冰冷。
葉聰嘆息一聲,又轉頭向我使了眼色,他是想讓我跟他媽道歉,說我昨晚口誤講錯話了,詆譭他在外面有女人。昨晚的電話已經提了這個事情。
我憋著心頭的另一件更嚴重的事情,端起碗開始吃,心裡已經鐵了,就算再怎麼委曲求全,這種話我不可能說出來。
這個時候婆婆開始發話了,冷嘲熱諷地說道:“阿聰,你這些菜做得都挺好吃的呀,人家說,如果女人在家裡不頂事,男人家務做得才勤快呢!”
這話險些把我給嗆死,平時葉聰一個月也沒煮兩頓飯給我吃,他回不回家都是我一個人做飯洗衣服,怎麼這會兒就變成他是好男人,我成了懶妻子了。
葉聰也覺得尷尬,瞟了我一眼之後趕緊拍拍他媽的手背說道:
“媽,你誤會了,平時都是曉笛買菜做飯,這不今天你來了嘛,我這做兒子的,得孝敬孝敬你呀!”
婆婆兩手交叉在胸前,眼神犀利地來回掃著我們兩個,說道:
“少給我裝蒜,我能生你出來,還看不透你們兩個有事呀?你說說,你忙什麼東西,昨晚上一晚上不回家。是不是跟……跟曉笛說的那樣,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葉聰一聽這話開始慌了,臉色驟變,腳尖不停地撩撥我的小腿,想要我給他解圍。
我自顧著低頭吃飯,一句話也不想搭理。
葉聰沒轍,只好硬著頭皮自己撒謊。
“媽,不是,昨天陪個客戶應酬,喝得實在是太晚了,就乾脆在酒店裡住了。這不,我一醒來就回家了嘛!”
婆婆貌似對工作上的東西很不瞭解,一下子就被糊弄過去了,她噘噘嘴巴,拍了一下桌面,像是審訊一樣說道:
“那你們說,你們兩個,究竟是誰有問題,為什麼她,還沒懷孕?”
婆婆就這麼指著我鼻子,我感覺自己就是一頭用來生育的母豬一樣,沒有給我留一絲臉面。
我聽到這種話,直接把碗丟下,起身回房間。因為衝勁太大,椅子往後一仰,直接倒在地上。
“誒,杜曉笛你什麼態度?你給我站住,站住!”
婆婆在我身後不依不饒,好像是要衝過來揍我一樣,我快步往房間裡走。
“媽,媽你被動氣,曉笛這幾天心情不好,我來說,你先吃飯,我來,我來!”
我們還沒關緊,葉聰就撲過來推門而入。
我走在床上背對著他,葉聰把門鎖上之後,蹲到我面前,雙手放在我的膝蓋上,像是以往他每一次犯錯似的。
“曉笛,你這是……我們兩個有矛盾,私下說嘛!我媽好不容易來一趟,你給她留點好印象,這樣她在老家也住得放心點是吧?”
葉聰還在一個勁地跟我講大道理,卻是不知道,我已經掐住了他的命門。
我眼眶紅紅地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個被我踩爛,勉強還能用的手機。
我拿著手機在他臉上先是輕輕拍了一下,下手不重。
葉聰往後稍稍躲了一下,嬉皮笑臉地說道:“幹嘛呢?”
“你不是說,林曼上次那一胎,是去醫院做人流拿掉的嗎?”
葉聰臉色瞬間僵住了。
“你不是說,林曼現在這胎,是她自己死活不同意拿掉嗎?”
葉聰喉嚨裡咕嚕兩聲,咬緊牙關沒有作聲。
“你說話啊!”
我放聲嘶吼了一聲,把手機往窗戶上一砸,玻璃啪的一聲整塊破掉了。
葉聰以為我要砸他,條件反射讓他雙手死死抱著頭。
“怎麼了?在裡面怎麼了?打我兒子是吧?給我開門!開門!”
房門隨後傳來陣陣巨響!
這一陣急促而猛烈地敲門聲已經把我跟葉聰都嚇懵了,婆婆估計是躲在門外偷聽我們講話,也弄不清楚青紅皂白,只覺得我虐待葉聰一樣。
護犢心切的婆婆手指關節像是縫紉機的針頭一樣,一下一下地砸在門上,節奏頻繁。
葉聰是最慌亂的,他急躁地抓抓頭髮,站起來走到門前,扭了一下門鎖,但是用腳頂住了,只露出一個小縫隙探出眼睛,對門外的婆婆說道:
“媽,沒事,你先去客廳坐一會兒,我跟曉笛聊一聊。”
但是這門一開,婆婆看到窗戶玻璃被砸出一個洞,以為出了大事情,那股狠勁頓時撲面而來。
“阿聰,你給我把門開啟,她是不是打你了?啊?敢動手打我兒子,我自己生的我都沒捨得打,她就敢動手了?”
葉聰的爸媽也是離異,在葉聰很小的時候,葉聰就跟婆婆相依為命。雖然生活在農村,家裡條件也並不富裕,可是婆婆一直把家裡最好的東西給葉聰吃,給葉聰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