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建築公司的情況還算不錯,在實行承包經營以後,建築公司透過向外承接工程,將業務做到海州、靖城、鳳湖、徐城等地,不但解決了人員的工作問題,每年還能按時上繳承包費用。
不過在包飛揚看來,縣建築公司依然存在不少的問題,承接的業務大多數還是勞務,也就是施工隊,工程都已經被轉了幾次手,利潤有限。而且建築公司名義上是整體承包,但其實內部也分成了一個個建築隊,就是幾個包工頭帶人在外面做業務。之所以還能按時交承包費,一來是因為當初定的承包費並不高,二來大家還需要縣建築公司這個牌子,畢竟現在不像後來,有個縣建築公司的牌子在外面好辦事。但是這個牌子的作用也越來越小了,去年就有一個建築隊自己扯起了大旗。
包飛揚對郭保林等人說道:“方夏紙業的前期建設當中,使用了好幾個建築隊,方夏方面對這種情況很不滿意,認為我們縣的建築力量不夠,技術不行,組織不力,嚴重影響工程進度與質量,他們除了核心工程要從外面請來專業的施工隊伍,甚至連其他工程也想承包給大的建築公司,是我給攔了下來。”
“但是這樣的事情可一不可二,將來工業區的建設專案會很多,都要透過嚴格的招投標程式確定建設單位,縣裡的建築力量一盤散沙可不行,縣建築公司這種承包方式也不是長久之計,對於這些問題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包飛揚的目光從郭保林等人身上掃過。
“包縣長的意思是要將縣裡的建築力量都整合起來?”郭保林看了看包飛揚,試探著問道。
包飛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然後起身站了起來:“我是什麼意思不重要,這些問題如果你們還沒有考慮,那就先考慮一下,然後找個時間到縣政府一趟,我們再仔細談一談。”
包飛揚邁步向外面走,郭保林連忙點頭答應:“好的,我們儘快拿個方案出來,然後再向包縣長彙報……包縣長,您看是不是留下來吃個便飯?”
包飛揚擺了擺手,停下腳步看了郭保林一眼:“今天就算了,你們也知道縣裡最近有多少事情,所以我最後還是要叮囑大家一句,請大家抓緊時間,我沒有時間停下來吃飯等人,你們同樣沒有時間,如果跟不上,那就掉隊了。”
包飛揚走了以後,郭保林等人相互看了看,一個副局長幽幽地說道:“包縣長這一次視察的風格好像跟以前不一樣啊?我聽老陳說,包縣長當初去工業局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雷厲風行……”
“那當然不一樣,包縣長去工業局的時候是什麼情況,現在又是什麼情況?”郭保林沒好氣地說道:“大家也都聽到了,包縣長說他不會停下來等人,我們跟不上就是掉隊,掉隊的後果是什麼大家應該都清楚,大家都說說看,包縣長提出來的那兩個要怎麼解決?”
“建築公司那幫人早就散了,梁胖子現在就是個大的包工頭,他在外面接到工地上的活,再包給下面那幾個建築隊,要說方夏紙業那麼大的工程,建築公司確實沒有能力吃下來。這一次縣裡也沒有讓建築公司接手,陳港那邊自己吃下去了。”
“你沒聽包縣長說嘛,方夏紙業請了專業的建築公司,然後用陳港的農民做小工,當然沒有梁胖子什麼事情。最近梁胖子倒是挺活躍的,怕也是盯上了陳港那邊的工程。”
郭保林擺了擺手道:“包縣長的意思很明顯是對縣裡的建築力量不滿意,我看他是想讓局裡出面,將縣裡分散的建築力量整合起來參與陳港的建設?”
“要說這樣做也有道理,畢竟整合起來以後,建設方只要將工程發包就可以了,但是縣裡那些個建築隊的情況大家都是知道的,一個個都是土霸王,讓他們整合起來,那就等著天天吵架吧!”
郭保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門,領導一句話,下面跑斷腿,要說他之前還對包飛揚有些不以為然,覺得這個年輕人就是背景好一點,拉來了幾家投資商,但是今天真正面對包飛揚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場絲毫不亞於一些久歷官場的高官,他說出來那句“跟不上的人就只能掉隊”的話充滿殺氣,郭保林絲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掌控不了大局,包飛揚換掉自己的決心。
“局長,要不還是將大家召集到一起議一議吧?”有人提議說道。
郭保林點了點頭:“那就這樣,你們下去以後,馬上召集自己分管的部門將這件事議一議,我再跟梁胖子聯絡一下,看看他有什麼想法。”
郭保林很快聯絡上了梁胖子,梁大山原來是縣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後來承包了縣建築公司,現在是望海縣最大的包工頭。
聽到訊息,梁大山當天晚上就到了郭保林家中:“郭局,其實您可能不太瞭解,外面那些大的建築公司其實也都是空殼子,他們承包下大的工程,最後還是轉包給我們下面這些小施工隊。包縣長既然說讓我們整合起來,那也簡單,回頭我聯絡一下,讓他們都掛靠到縣建築公司,然後由縣建築公司出面承包陳港的工程,那不就行了?”
郭保林想了想道:“就怕包縣長不是這個意思。”
梁大山笑了笑道:“這樣,郭局你看什麼時候給我引薦一下,我早就想拜訪這位神奇的包縣長了。”
梁大山確實一直想要拜見包飛揚,望海縣即將掀起一輪建設**,這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到的,而這些建設工程,包飛揚的話語權無疑是最大的,方夏紙業的前期建設工程被陳港那些人佔了便宜,接下來的工程他就必須要抓住了。
郭保林看了梁大山一眼:“也行,不過你心裡得有數,這個包縣長雖然很年輕,但是見過大世面,不是那麼好糊弄得,你要是沒有乾貨,恐怕他那關不好過。”
郭保林也自詡閱人無數,但是包飛揚身上的很多東西卻超出了他的認知,就像他輕而易舉弄了幾個大專案到望海縣一樣,感覺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來望海這種小地方。
梁大山嘿嘿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捻了捻:“郭局的意思是……這個得厚一點?”
“你想什麼呢?”郭保林瞪了梁大山一眼,梁大山的意思是給包飛揚的好處多一點,郭保林本能地覺得這個主意有些不太靠譜:“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方夏紙業吧?紙業只是這個方夏公司的副業,據說方夏公司的老總也姓包,跟包縣長的關係十分密切,就你那點身家,恐怕人家還不放在眼裡。”
梁大山訕訕地笑了笑,他這些年在外面也算見過世面,知道外面有錢人的錢確實比他多多了。他有些不解地問道:“要是他真的那麼有錢,怎麼還到咱們望海來當官?”
郭保林道:“我又沒有錢,我哪裡知道你們有錢人怎麼想的?”
郭保林想了想說道:“包縣長應該不缺錢,他到咱們望海來,我覺得可能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咱們望海縣偏僻,不引人注目,你想啊,他一個不到二十五歲的實權副縣長,現在還成了縣委常委,這得多耀眼啊,但是在咱們望海,關注的人不多。”
梁大山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就他現在這種搞法,還不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