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顆棋子,一顆被無辜捲入的棋子。
絕染的手環住莫塵的脖子,有同歸於盡的衝動。他是族中勇士,勇士的榮耀是不論在何種情況為保衛族群,捍衛尊嚴不惜捨棄性命。
這是,染血的倔強。
“送我去狼族好嗎?”知道絕染要做什麼,莫塵卻是躲也不躲,垂著手臂挺直胸膛,“我的命是你的,等我見過蒼魁,任你處置。”
他的執著從何而來?漠視生死,他在乎的,只有那匹白狼嗎?
沒有放棄,也沒有反抗,僵持許久,誰也不肯邁出下一步。
直到莫塵因呼吸不順咳了幾聲,絕染才將手鬆開。
男人起身,向林中走去。
看著黑色的背影一點點離他而去,莫塵慌了。犯了這麼大的錯無非是想讓他留下,絕染寧死都不願幫他嗎?他不能走,至少現在不能走。可用什麼方式才能留下他?焦急的看向四周,印在眼裡的除了土地就是樹木,還有他的珠子。
還要再用一次嗎?絕染會被他氣死吧……
“你要去哪?!”莫塵喊,而後顫抖的舉起自己帶著珠子的胳膊,“你要是走,我就、我就……”
絕染回頭,臉上帶著鄙夷的笑,慢慢踱回莫塵身邊,站在他腳邊,居高臨下的看著,“怎麼?還沒夠?我沒滿足你嗎?你不用唸咒我也可以繼續的,來吧,直到你滿意為止。”
抽掉莫塵護在胸前的衣服,絕染作勢要壓上去。
“絕染,我們商量下,我以後都不會念那咒語,你陪我去狼族,你別走好不好?”絕染靠近的一瞬間,血液凝固。莫塵抖的像篩子,睜著怯懦的眼睛小心與男人商量。
冷哼,絕染拍著衣服上的灰塵站了起來。
“絕染,你答應我了?”沒聽到也沒看到拒絕,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對著再一次走向森林的男人,莫塵像想讓自己寬心一樣又問一次。
絕染停住,頭微側,“你沒資格叫我名字。”
【……“不是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叫我名字。”
“蒼魁……”
“很好,只叫名。”
“魁。”……】
那是,蒼魁第一次真正抱他時說的話,他賦予的權利,只給他的權利。在絕染面前,他不配喊他名字,因為他是卑鄙小人,因為他與蒼魁是不同的人。
上蒼的玩笑吧,就在剛才他還覺得這與救出蒼魁那天很相似,發生的事情幾乎一樣,可是……
他們是兩個人。一個愛他深入骨髓,一個恨他挫骨揚灰。
沒有人能取代蒼魁,他的獨一無二的,而他,也只有在蒼魁眼裡才是瑰寶。
扶著樹,莫塵慢慢的站了起來,腿痠痛,腰也是,靠在樹上咬牙等待身體習慣站立。
他記得地圖上標記這附近有條河,在絕染回來前,他應該洗乾淨身上的汙穢。弓著背,拖著疲累的身體,莫塵艱難的向河邊走去。
……
很涼的水,接連打了幾個寒戰莫塵還是蹲了下去。
藉著月光與水的反光,莫塵終於看清自己狼狽的模樣。
骯髒的慘白的臉腫起一邊,撞傷的額頭滲出的血已經凝固,脖子上男人掐過的地方還留著清晰的手指印,往下看去,全是青紫色淤傷,還有白天被草割破像蛛網般密佈的小傷口。他走路都費勁,合不攏的腿間是兩片醒目的青,是男人粗暴的撞擊所至。
他從來沒這麼悲慘過。看著自己在水中依然骯髒的手,莫塵不禁笑出聲來。
還記得那次,不小心切傷了手,大驚小怪的男人抓著他的手纏了一圈又一圈紗布,嚴肅的命令他除非傷口痊癒,否則不許做任何家務,也不許碰水,連臉都是他幫他洗的。哭笑不得的他在男人的固執下只能屈服,天知道那傷口淺的就象徵下出了點血。
他那麼寶貝他,如果看到他現在的模樣,估計會氣瘋吧。
他會怎麼做呢?狠狠罵他一頓,還是抱著他心疼?可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關心。
探入股間,莫塵閉著眼睛匯出男人留在身體裡的東西。他不敢看,不敢看清澈的河水被那渾濁液體弄髒的樣子,也不想感受它們排出身體時,溫熱的讓他想吐的感覺。
有家裡時,都是蒼魁幫他弄,他害羞想自己偷著排出來他都不讓,他說那是他的責任,他已經那麼累了,他什麼也幫不了,至少要做個好情人,照顧好他不管是生活還是歡愛。
蒼魁若知道他被人抱過,會用什麼眼神看他呢?受傷還是後悔,或者心疼呢?
他的狼啊,在他面前不懂隱藏心思呢。
好想摸他的頭,摸獸態的他長長的毛髮。揉亂人型的他為自己而變的黑色短髮。
笑著笑著,眼睛溼了,抹了一把,手就再沒放下。
捂著臉,莫塵嗚嗚的哭了出來。
他是那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和尚,他是那個找不到心的狼王,驚鴻一瞥,註定未來的牽手。
在綠蔭地上,在落葉山間,在禪房,在寺院,在清風徐來時,總會有沒理由的凝視,什麼也不想做,看著彼此就好。
離開伏魔寺時那句,‘你還有我。’,猶在耳畔。在城市裡的點點滴滴,男人的無微不至,男人的寬容忍耐,還有融於血脈的感情。
那些還仿若昨昔,可現在……
魁,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堅持,不知道我還能不能見到你。也許明天我就無法忍耐,也許在下一刻,我就選擇以死謝罪。
他一直沒哭,他想等見到他在他懷裡哭。莫塵發現,其實自己似乎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
哭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悽慘。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用哭泣來發洩心裡無法形容的痛苦,對蒼魁的愧疚,對自己的莽撞,對絕染的歉意。
哭了?
站在茂密的枝葉間,看著河中哭的絕望的人。
何苦呢?絕染在心裡問莫塵。
馴獸傳 第二卷第六章 飢餓
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絕染,緊張的第二天來臨時,莫塵才發現自己多慮了,本就不愛講話的絕染,現在更是不屑對他發出任何聲音。
醒來,男人就靠在樹上面無表情的等待,等他收拾好東西可以出發時,他便一語不發的走在前面,好像他們不曾相識。
本以為被蒼魁慣壞的身體會大病一場,沒想到運氣出奇的好,除了路走的有些費勁,他還算健康。
就這樣,他與絕染結伴而行的旅程開始了。
絕染冷漠,心思卻很細膩。走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