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者應該還沒有清醒,不趁著這個時候找回場子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九哥說過,在打擊敵人的時刻,仁義和道德都得靠邊站,什麼陰損惡毒的招式只管上,只要對得起自己就成。
幾步走近,只見側臥在地上的男人被墨綠色的長髮遮住了大半張臉,白晰的脖子無力的軟向一邊,露在空氣中的水色嘴唇微張,一聲聲細小的呻/吟不時由唇內溢位,無形中為男人平添了幾分脆弱之氣。
但男人的手卻在下意識中緊緊握成了拳頭,似乎想極力忍住丟臉的呻/吟聲,想來他應該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的人,不允許自己有一點點示人以弱的姿態出現。
男人黑色的長袍破口處處,卻仍能看得出來無論是料子還是繡功都是一等一的好,在妖魔界裡能穿得起這種料子的人並不多見,由此推論,這個男人不是皇室成員也絕對是個身份尊貴的大人物。
再往下看,男人修長筆直的右腿上橫著一道長長的深可見骨的傷痕,也不知道那傷痕是怎麼弄出來的,竟像是被火灼過,黑焦的肉咧著猙獰的面孔嘶吼,即使在男人暈迷時,也在一抖一抖的撕扯著男人的痛感神經。
嘖嘖嘖嘖,傷的可真重,摸著下巴圍著男人轉了一大圈,在發現這裡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再沒有別人之後,安莫離不樂意了。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差點把他掐死又莫名其妙扯著他一起投河的人,並不是眼前的男人而是那個叫臨雲的混蛋,只是臨雲太不夠意思了,竟然扔下兄弟玩失蹤?面對毫無還手之力,放著不管都有可能隨時死翹翹的傢伙,自己怎麼下得去手?
‘唔……’又是一聲呻/吟,男人可能是太痛了,微張的嘴唇狠狠抿起,難耐的翻了個身,掩在墨綠色髮絲下的臉龐隨著翻身而顯露了出來。
英挺的眉,挺直的鼻,有凌有角的臉,這個男人並不算特別英俊卻很耐看,只是讓人驚豔的是,一朵火紅的花綻放在男人的額角,花蕊像一條條火蛇,在男人的眉眼之間舞動著妖嬈的弧線,把這位左看右看都應該是個剛毅果敢形的男人,硬生生弄出了幾分無形的魅惑之氣。
他就像一朵默默開放在彼岸邊的曼沙珠華,身上的氣質既低調又奢華,哪怕瀕臨死地,也能迸發出如斯的風彩。
只是可惜了,我們的安莫離小盆友冷心冷肺壓根就沒有同情心那玩意兒,想讓他為了美色而放棄芥蒂以德報怨?做夢去吧。
撇了撇嘴,在被男人迷人的風姿小小震撼了一把之後,安莫離轉身大步離開,那背影,半點留戀都不曾有過。
他憑什麼留戀?從本質上來說他們的關係是敵非友,長的好看就能抹殺自己差一點被人掐死的過節嗎?憑什麼。
當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發花痴,而是找到離淵那個二貨,至於言洛溪……
那傢伙能耐高著呢,用不著自己去救,只有離淵,本事再高也掩不去他二貨的本質,怎麼能夠讓人放心?
“那個……走哪個洞口好呢?”繼續摸下巴,前方有四個洞口,他真心不知道哪一個才是通往離淵的康莊大道,“算了,隨便選一個得了。”說隨便安莫離還真是隨便到家了,閉著眼睛往前瞎撞,撞進了哪個算哪個。
但顯然,安莫離撞出來的不是大運,而是持續了剛剛的黴運,這不?在彎彎繞繞走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耳邊竟然再次聽到了細小的呻/吟聲。
黑沉著臉色往前看,前方不遠處那位除了臉色又蒼白了一點,連姿勢都沒變換過的男人不正是被自己扔下不管的瑾嗎?
望天,敢情自己走了這麼長時間就是在繞圈子玩呢?
再來!
又是彎彎繞繞走了好久,然後再次聽到了呻/吟聲。
安莫離的臉色這回不止黑,簡直跟染了墨似的,還伴著濃濃的煞氣沖天而起。
再!來!
這回不選第三個,直接跳到第四個,他就不相信還能再走回來。
事實證明,有些事情不信邪是不行的。
當讓人抓狂的呻/吟聲如期炸響在耳旁,安莫離當場暴走了。
丫的那男人能不能別再呻/吟了?!他才不相信自己連著走了三圈,那男人也連著呻/吟了三圈,這貨要是有這份體力早就醒了,也不會到了現在還不上不下的幹吊著等死。
怎麼著?他是一感覺到有人就呻/吟幾聲想博取關注?有沒有搞錯?自己可不是他家兄弟,沒那個閒功夫理會他痛不痛死沒死。
憤憤然跨過男人的大腿,直直往第三個洞口衝。
一、二、四都不是通往別處的通道,這個總會是了吧?可惡,要不是自己走完第二個直接選了第四個,這會兒說不定早就見到離淵了。
嗯?怎麼自己的腿好像抬不起來了?
驚訝著低頭,一隻骨骼分明的厚實大手正緊緊的扣在腳踝上,像是握著什麼重要的物件,甩都甩不開。
喂喂喂,過份了啊,自己不過是想圖個方便少走點路,也至於刺激的這位暴起設卡?他想幹嘛?收過路費不成?
“不要走……”微弱到幾不可聞的聲音費力的由瑾的嘴唇邊溢位,迷迷糊糊間,他只覺得自己抓住的東西很溫暖很親切,那是種仿如來自遠古的執念,執念指引著他緊緊抓住了溫暖,死都不想放開。
眉心跳了跳,安莫離嚴重懷疑男人到底是真的暈倒了還是故意耍著人玩,有哪家昏迷不醒的人死會抓著別人不放的?
“放開。”狠狠甩了甩腳,成功讓右腳恢復自由之後,安莫離冷著臉繼續朝前走。
“別走……”掌心虛空的瞬間,瑾的心頭陡然泛起了強烈的恐慌感,下意識伸出手,竟然準確無誤的又握住了安莫離的另一隻腳踝。
空虛被瞬間填滿,瑾雙手環抱著安莫離的腿舒展開眉心,連臉色都好了許多。
與瑾相反,安莫離的眉心因為無端端又纏上來的傢伙而緊緊的攏起,眯起眼眸看向死纏爛打的男人,陰森森磨了磨牙,“我最後再說一遍,放開我,不然,後果自付。”
沒有說話,但瑾卻本/能的加大了扣在安莫離腳踝上的力度,無聲的用行動告訴安莫離,他絕不放手。
一時之間壓抑的氣氛漸漸瀰漫,惹得安莫離越發眼眸冰泠起來。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去死好了。”抬起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