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我心裡特別感動,看來孫小敏對大鼻涕是真愛,這個時候還能惦記大鼻涕的爸媽,我這個做兄弟的愣是都沒想到,反而只想著和顏笑笑的事。
同時我也挺愧疚的,趕緊對孫小敏說:“小敏,謝謝你,你能對大鼻涕這麼好,我替他謝謝你······”
“你謝什麼?”孫小敏不等我說完了,就苦笑了下說:“你是奇峰兄弟,但我是他物件啊,我做的都是自己該做的,有什麼可謝的?”
“嗯,也對,”我對著孫小敏笑了下,又說:“那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大鼻涕家,咱們一起陪陪他爸媽。”
孫小敏一聽,立馬一點頭說:“好啊,剛才我還一直猶豫呢,畢竟咱們還上學呢,我一個人去了奇峰家,都不敢說我們是啥關係,有你在就好了,咱們可以說是他的同學好朋友。”
我趕緊說:“好,那咱們快走吧。”
雖然我和大鼻涕是好兄弟,但自打我轉了學校以後,他家也搬過一次家,我一直也沒去過,不過孫小敏肯定去大鼻涕家弄過那事,自然輕車熟路。
到了大鼻涕家小區外面,孫小敏還在附近買了些水果營養品,就領著我進了小區。
大鼻涕父親是跑長途大貨車的司機,母親是一個工廠的普通職工,家裡條件一般,當我和孫小敏都說了自己是誰以後,大鼻涕父母一下就認出我來了,但對孫小敏不認識。
我挺愧疚的說,大鼻涕出事都怨我。但是她爸媽卻都挺通情達理的,他媽還說,大鼻涕這孩子從小就愛打架,早就知道會出事,果然,這次的禍闖的太大了。
說著話,大鼻涕他媽就開始哭,他爸也長吁短嘆的,我和孫小敏就趕緊勸他們。
過了一會兒,大鼻涕他爸手機響了,然後就聽他爸特低三下四的說著話,等說完了以後,就說,又是臧世樂家裡打的,不僅大罵,還讓大鼻涕他爸去醫院。
我趕緊說陪他去,不過他沒讓,說事情是因我而起,臧世樂家人知道了,沒準再打我一頓。
孫小敏就說陪著去,讓我在家裡哄大鼻涕他媽。
我答應了,陪著大鼻涕他媽在家一直到快晚上了,孫小敏和大鼻涕他爸才回來,長吁短嘆的說,給臧世樂家裡掏了筆醫療費,但肯定不夠,而且怎麼著也得陪人家一筆錢,儘量把這事私了,這樣大鼻涕也就能早點回家了。
說著話,倆人就商量著要把家裡的大車給賣了,我和孫小敏在一旁聽著都特別難受,但我倆畢竟是孩子,根本幫不上忙,又勸了一會兒,就回家了。
看著大鼻涕爸媽傷心,我也特難受,也就顧不上顏笑笑的事了,接連好幾天,我每天都去大鼻涕家,不僅安慰大鼻涕爸媽,還幫著他們幹些力所能及的活,別的忙我幫不上,所以我打定了主意,大鼻涕回來之前,我就給他爸媽當兒子。
不過學校也沒給我幾天假,很快就通知我,回去報道。
當我重新走進校園,就發現很多人都對我指指點點的,雖然沒人敢大聲說我什麼,但一個個臉上也沒了當初的那種尊重。
走進教室以後,本來還說話的同學們也都一下安靜了,全都齊刷刷的看著我,卻沒一個跟我打招呼的,這種感覺特別難受。
特別是坐回了座位,看著旁邊空空的椅子,想到前不久我和大鼻涕還坐在一起聊天打鬧,上課睡覺,這心裡就又酸又澀,特別想哭。
姐姐也在教室裡,不過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咬了咬唇,似乎想跟我說話,但最後還是低著頭,什麼都沒說,只有陳璐後來到我跟前,小聲說了句:“沒關係,時間長了就好了,大家就適應了。”
我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直趴桌上也沒怎麼好好上課,直到第二節課間,突然楊楓彥過來推了推我,我抬頭看他,他說:“野······野子,外面有人找你。”
“誰呀?”我一聽,連楊楓彥都不再叫我野哥,就苦笑著問了一句。
楊楓彥的神色有些擔心的說:“好像是······高三的學生。”
因為李曉莫那天跟我說的話,我壓根就沒聽進去,所以根本沒往她的頭上去想。就納悶的說:“高三的幹嘛找我?”
楊楓彥趕緊左右看了看,小聲對我說:“野子,你是怎麼得罪高三汪以坤的?你不知道。你沒上學這兩天,他找過你好幾次了,還放出話了,只要你來上學。必須立刻通知他。”
一提汪以坤。我立馬就想到了李曉莫,隱隱約約記得喝酒那天。她確實提過汪以坤的名字,但都說了些什麼。我卻想不起來。
但我畢竟和李曉莫有些不清不楚的,汪以坤找我肯定不是好事。
這樣一想,我心裡有點害怕。不由自主的就回頭朝著大鼻涕的座位看了過去。
自從和大鼻涕又在一起以後,我已經習慣了。有事情就先找他。
可看到那空空的座椅以後,我的心裡卻又一沉。大鼻涕已經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
我的心裡又開始難受。不過楊楓彥催了我一句:“野子,快出去吧,不然人家肯定找咱們班來。”
算了,不管是死是活,我還是要去面對的,大鼻涕臨走的時候不也說了嗎?要我學會狠,要我變強!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的到,但至少,我不能膽怯,我是大鼻涕的兄弟,就算他不在了,我也不能給他丟臉。
我點了下頭,朝著教室外走去,然後看到門口有兩個人在等著我,其中一個穿著高三校服。
那倆學生一見到我,就上下打量了一下,穿校服的那個就冷哼了一聲說:“你是陸野,那個尿性哥?”
一聽又有人提尿性哥,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就罵了一句:“尿你麻痺!”
穿校服那個一聽我敢罵他,立馬就舉起了拳頭要打我:“我艹,狗籃子······”
不過另一個趕緊伸手攔住了他,對他說:“坤哥沒放話,先別動手。”
穿校服的一聽,才罵罵咧咧的伸手薅住了我衣領子,吼了一聲:“跟我走。”
我被倆高三的混混一直拉到了水房,一看裡面還站著三個在抽菸,其中一個長的特結實,比我能高半個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下巴上還留了一撮小鬍子。
不過讓我最最沒想到的是,其中一個人竟然是王羽,不過等我一進來,他就立馬出了水房,躲在門口往裡面看。
那個穿校服的薅著我一進去,就對小鬍子說:“坤哥,人帶來了。”
小鬍子一聽,把半根菸就給扔到地上了,拿腳碾了碾,上下打量著我說:“你就是陸野?”
說實話,我從一進了水房,就知道自己肯定好受不了,心裡挺害怕。
但看著水房外圍了不少人,想起大鼻涕臨走的話,我還是一點頭,盯著小鬍子的眼睛說:“是,我是陸野。”
“我是高三的汪以坤。”小鬍子臉上沒啥表情的說了句。
“坤哥。”我也不卑不亢的喊了一聲。
看我這態度,汪以坤怔了怔,然後有些好奇的又打量了我一下,問:“知道我找你為什麼嗎?”
我一點頭:“知道,因為莫姐。”
“哎呦,有點意思,”汪以坤一下笑了,然後轉頭就對門口的王羽說:“這小子真是陸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