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的話題所以保持緘默;不是態度囂張惡劣,而是我不太習慣跟不熟的人馬上熱絡……沒有當過透明人的人不會懂那種感覺的──在這個世界,伏語蝶,不過就是被格格不入的火星人罷了。
跟這個世界、跟家庭、跟學校、跟社會──完全的,無法融入其中。
她不愛化妝、不看偶像劇、沒有特別喜歡的明星,所以跟女性找不到話題,而班上的男生又不知為何排斥自己……不然她還可以找人聊聊卡通或遊戲的事。
久而久之,她就在班上得到個「透明人」的稱號,老師好幾次找她來關心,希望她能跟班上同學多多接觸──
她嘗試過了,但卻始終無法打進別人的群體。
與其勉強自己去順應他人,還不如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正逢暑假期間,但是她卻孤單的一個人回到了學校宿舍。
因為,她的妹妹會在暑假的時候在父親家住兩個月,比起她,她知道父母更喜歡妹妹……這一次,也是爸爸親自打電話來,要她住在學校宿舍不要回來,他會幫她付這暑假的住宿費──只因家裡的房間不多,她的房間要讓給妹妹住。
「好,那我這次暑假就不回去了。」其實,她想說的是「我想回家」。
也想問,為什麼她不能跟妹妹睡同一間房呢?哪怕是打地鋪也好……
室友早就回家享受天倫之樂去了,孤獨的留著她一個,面對空蕩的寢室,她沉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還是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這讓她精神有些恍惚。
撥了通電話告訴父親自己已經回國了,得來的也是一句淡漠的:「嗯。」沒有額外的話語與關心,就彷佛有沒有她回來都一樣。
傻愣的坐在自己書桌前,打開了久違的電腦卻怎樣也提不起勁。
心裡,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因為那場美夢,也許她的靈魂留在那個荒獸樂園了吧?
那時,她為什麼會鬼迷心竅地答應阿穆爾回來看看呢?
如果她不要答應,是不是就不會從夢中醒來了?
手背上的印記與編號消失了,頸上的環紋也不見了,她仍舊是那個活在地球上的伏語蝶,一樣被這個世界忘記──
「早說過了,這個世界沒有人會歡迎我回來啊……阿穆爾,你在哪裡……不是說會永遠保護我的嗎?我想回家……我想回去有你在的荒獸樂園……這裡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夜影豹族啊……嗚嗚──」
坐在床上,語蝶嗚咽出聲,捧著臉龐的指縫中滑出了淚。
她是「伏語蝶」,一個在地球找不到歸屬的迷途旅人……
作家的話:
寫這章的時候好痛苦呀,那種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歸屬、與全世界都格格不入的寂寞感……
☆、第二十四章:沒有色彩的過去
『蝶,別哭,我在這裡。』阿穆爾半跪在一個蹲著哭泣的女孩子身邊,心疼的摸著她的腦袋,但為什麼,他明明能觸碰到她,語蝶卻感覺不到自己呢?
那是個才6歲大的孩子,此刻正無助的躲在房間裡哭泣著,雖然容貌變得稚嫩,但他還是一眼就她認了出來。
門外,傳來了男人與女人爭吵的聲音。
「……離婚!我要跟你離婚!」女人尖叫著。
「好啊離就離!那我要小云跟著我,小蝶給你帶!」男人高聲怒吼。
「啥?為什麼我就要帶小蝶,我要小云!小蝶那麼大了給你一個男人帶也夠了!」
「為什麼我就要帶那個安靜過了頭的孩子?我要小云!」
「小云是我的!」
「別忘了她也是我的種!」
「小蝶也是你的種,為什麼你不自己留著?!」
「──總之,我的薪水比較高,可以讓小云過比較好的日子,你一個女人家帶年紀較大的小蝶也較好辦事吧?」
門外,男人與女人爭論著,卻是彼此推諉著語蝶的繼承權……
直到另一道稚嫩的呼喚聲從遠處的房裡傳了出來,這對夫妻才不約而同的止住聲音,邊埋怨對方吵醒了孩子……
「小云醒啦?對不起呢媽媽剛剛和爸爸聊太大聲了。」女人的聲音變得好溫柔、好溫柔。
「小云乖哦,爸爸等等會和媽媽聊小聲點的,乖乖回去睡覺哦。」男人輕聲哄慰著。
「那我要爸爸媽媽陪我睡!」稚嫩的嗓音響起,最後,男人與女人不知談了什麼,也相偕沒了聲音。
語蝶抽著小鼻子,眼兒哭得紅通通的,見門外不再有聲音,她也不敢哭泣出聲,只是抹抹淚水,慢慢爬回自己的床上,抱著有些老舊的布娃娃,喃喃自語:「小蝶會乖乖……爸爸媽媽不要不要小蝶……」童言童語的可愛話語卻讓人聽得無比心疼。
『蝶……』明明是這樣小的孩子,眼裡,為什麼寫滿了哀傷?這抹哀傷,他也曾在長大後的語蝶眼中看過。
畫面開始快轉,阿穆爾難過的看著那試著向父母親示好,卻始終不得父母關注的孩子,明明每一次都是那樣地充滿期盼與緊張,換來得卻是大人敷衍的微笑。
他們以為孩子只要隨便打發就好了,殊不知,蝶早就知道他們並沒有真心的關心她需要的是什麼。
「伏語蝶的監護權判給父親!」
「什麼?!法官你有沒有搞錯!應該是小云的監護權要判給我吧?為什麼是給我小蝶的監護權?」男人錯愕尖喊,完全沒有顧慮到一旁坐著的小語蝶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哀傷……
「都是你這麻煩精!安安靜靜的像個死人一樣!你以為我會喜歡你嗎?唉,還是小云好,瞧瞧她嘴巴多甜,笑得多可愛──帶出去別人都會羨慕呀!哪像你?連叫一聲叔叔阿姨都不會,盡給我丟臉!」男人喝醉酒,對著抓著布娃娃垂手立在身前的小女孩咒罵出聲。
「爸、爸爸……我以後會乖乖的,你不要討厭小蝶好不好?」語蝶抽泣著,可是她卻感覺不到阿穆爾正從身後擁著她顫抖哭泣的身子,聽不到那一聲聲憐愛溫柔的話語。
「乖?乖一點就讓那賤女人把小云讓給我!」男人氣憤地摔破了酒瓶,讓小語蝶嚇得大哭出聲。
「哭什麼哭?你除了哭你還有什麼用──」
「啪」的一聲,那稚嫩的臉上留下了火辣的巴掌印子……從那天之後,小語蝶便不再哭泣,只是沉默地承受父親的漠視與忽略。
小語蝶沉默的收拾書包,在作這些動作時,她的小腦袋始終垂的低低的……然後一個旁邊走過來的小男生用力地拍了她的頭,害她磕碰上書桌,撞出一個小包來。
「哈哈!白痴白痴!智障腦殘啊哈哈!」孩子們嘲笑著。
阿穆爾氣得炸毛,想要給那些調皮孩子一些教訓,但他根本碰不到他們,他唯一能碰觸的,只有這場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