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資訊素掩蓋噴霧,只要噴在腺體上,無論是A還是O,資訊素都會被掩蓋住,不過噴一次最多隻能維持十小時,十小時後需要補噴。
沈舒雲噴完掩蓋劑後,靠在瓷磚上,微微喘著氣。他的右手抓摳著後頸那塊腺體,抓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像是要將那塊凸起摳出去一樣。
他做過去除標記的手術——可是失敗了。
寧晚的資訊素就像他本人一樣,頑固且執著地印在了沈舒雲身體裡,無法根除,甚至連掩蓋都是件難事。
沈舒雲也想過要割除腺體,但是術前體檢他沒有達標,醫院沒有同意為他做割除腺體的手術。
按道理來講,沈舒雲其實沒必要噴這種資訊素掩蓋劑,因為寧晚的標記對他還是生效的,除了寧晚和他自己,誰也聞不到他的資訊素,他在旁人眼裡同一個beta沒什麼區別。
但是沈舒雲就是不想聞到自己的資訊素,只要一聞到那種甜絲絲的茉莉花香,他就冷汗直流,渾身發抖,想要嘔吐——
他對自己的資訊素,厭惡至極。
第51章·成長
寧晚看著春季的報表,不住地咳了兩聲,他的秘書看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開口勸道:“寧總,需不需要將下午那個會推遲……”
“不用了,咳咳,”寧晚擺了擺手,“小感冒而已,那個會議是新加坡的房產商來談合作的,他們大老遠飛來,不要讓他們等著。”
秘書點了點頭,大概和他說了下接下來幾天的安排,然後拿著寧晚看過的報表出了辦公室。
寧晚見她出去了,從抽屜裡拿出一盒藥來,摳出兩粒,就著水吞服。他剛吃完藥,辦公室的紅色座機就響了起來。寧晚聽到是紅色座機響起,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溫和的笑意,他抬手接起,就聽見裡面傳來脆生生的童聲:“阿爸,你什麼時候才回家啊!我想你了!”
紅色座機是他後來在辦公室安的,只通一個內線,那就是他家裡的座機,換言之,這電話只有一個小祖宗才能撥得通。
寧晚壓下嗓子眼裡癢癢的咳意,唇角的笑意深了些:“小渡,阿爸在忙呢……等……”
他本來想說等開完會,今晚就回去,突然想到自己感冒了,回去沈渡肯定又要他抱,他怕把病氣過給沈渡,於是改口道:“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就回去。”
沈渡可不吃寧晚這一套:“一陣是多久呀?”
寧晚噎了一下,有些無奈地捂著額頭,思考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兩年前寧老爺子開始逐漸放權,將寧氏旗下最重要的公司一點點交給他。常言道責任越大肩上的擔子就越重,寧晚也被這邊一個會那邊一個合同扯得脫不開身,但他承受住了這些,在如此高壓下,慢慢成長,學會做一個沉著的領導者,慢慢將那些不服他、想使壞的老股東踢了出去,將大權籠在了掌中。
為此他確實付出了很多時間和努力,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要付出親子時間——這位剛過三十的寧總裁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週六休息,無論是誰來找他一概不見。
他把週六這一天完完整整地留給沈渡。不論身處何地,週六寧晚一定會回家陪伴孩子。
“這週六,週六阿爸就回家。”
“阿爸能不能早點回來,週五就回來,行不行?”
寧晚哼笑一聲,小屁孩還跟他講起條件了!不過只要他想起沈渡,就會不可抑制地想起沈舒雲,於是再多的“不行”都變成了“可以”:“好吧,那就週五。”
“阿爸你最好啦!”
寧晚看了一眼日曆,今天是週三,他還有兩天時間讓自己的病痊癒。他想了想,又從抽屜裡多掰出兩粒藥,嚥下了肚。
週五的時候,寧晚帶著沈渡一起去羅驍家裡吃飯。不知道為什麼,沈渡對羅渺渺很是喜歡,常常黏在羅渺渺身邊,一有空就吵著要寧晚帶他去羅驍家,寧晚被他吵得沒辦法,只好帶著沈渡又一次在週五敲響了羅家的大門。
是戚知寒開的門,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沈渡的小腦袋,然後側身道:“快進來吧。”
羅驍正從廚房裡端出一道紅燒魚,放在桌子上,他身上穿著淡藍色的圍裙,圍裙下面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刺繡,看不出來繡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一看就是出自羅渺渺之手的失敗工藝品。羅驍見寧晚來了,放眼一掃,隨口道:“再等會兒,還有最後一道湯。”
沈渡早就掙脫了寧晚的手,找他渺渺姐去玩了。寧晚想了想,走進廚房看著嘗湯鹹淡的羅驍,調侃道:“難得是羅少燒菜啊,這頓飯吃得可真是比山珍海味都稀罕。”
羅驍抬腳就要踹他,冷笑回道:“怎麼了,這叫為愛洗手作羹湯。你酸啊?”
寧晚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他看著湯鍋裡嫋嫋騰起的白霧,好半天才嘆息一般地回道:“是啊,我羨慕得要命。”
羅驍一邊向鍋里加了兩勺鹽,一邊道:“這麼些年了,有沒有想過給小渡找個後爸啊?”
“你明明知道,我只想要他親爸回家。”
這三年裡,有太多的變故。
先是在沈舒雲走後不久,唐意川帶著他那美國男友來向他辭職,順便辭行——他們和好如初,準備回美國去長廂廝守了。寧晚現在想起來那場景還覺得好笑,他和唐意川只要說了超過三句話,沃波爾肯定會想盡辦法插話,最後弄得唐意川都發了火,冷冷地瞪了沃波爾一眼,然後威脅道“再這樣就不回美國了”,沃波爾才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作罷。
唐意川最後給了寧晚一個擁抱,寧晚拍著他的後背,真誠地說道:“謝謝你曾經從河裡救起我。”
“都是因果。”唐意川眼角綻開一絲笑紋,“要是我當年不救那個小鬼,回國後哪有寧總收留我,給我開工資……不然我就要餓死街頭啦!”
寧晚知道唐意川是故意這麼說的,為了讓他輕鬆些,他嗅了嗅,沒有再嗅到那種帶著涼意的茉莉味,心下明白大概是沃波爾已經永久標記了唐意川,於是鬆開手臂,看向唐意川祝福道:“恭喜你找到了最合適的人,要是結婚了,記得給我發個請帖啊。”
他面對唐意川說出這番話,心裡很平靜,沒有糾結、酸澀或是心痛,他就像是看到朋友找到了相伴一生的人,心裡全然是祝福與欣慰,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果然他對唐意川的那份悸動只是感激的衝動。
寧晚想了想,要是沈舒雲同別人結婚,他大概殺人的心都有了,哪還能笑著說一句記得請我參加婚禮。
唐意川擺了擺手:“沒問題。”
沈舒雲走後,寧晚開始常往沈舒雲的家中走動。他知道沈舒雲一般是在聖誕節假期回來,春節一般都在新加坡過,於是專挑除夕前一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