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了,只好推掉:“雲哥,我今天約人了,實在沒辦法推了,就不回去了,改天吧。”
沈舒雲抓著手機,只淡淡地嗯了一聲,他既沒有問是約了什麼人,也沒有問“改天”到底是哪一天,只是應著寧晚,隨後就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餃子在鍋裡咕嘟咕嘟地翻滾,沈舒雲臉上沾了些麵粉,他伸手去蹭,結果越蹭越多,索性也就不管了。
沈舒雲撈了幾個煮好的餃子在碗裡,在廚房裡站著咬了一口,隨即苦笑一聲,低聲道:“原來是餃子餡淡了……怪不得他不願意回家。”
屋內空無一人,也不知道他是說給誰聽。
第24章 夢醒
車窗外鬱鬱蔥蔥的樹披著昏暗的光線,飛快地倒退。
唐意川看向窗外,淡淡地道:“寧總,要是您實在有事,我們這頓飯就算了吧,您在前面停車,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他其實對湘菜館沒那麼大的興趣,只是寧晚幾次邀約,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推掉頂頭上司的邀請了,只好答應在今天處理完最後一點合同的問題後,一起去吃個晚飯。
“沒事,”寧晚撥出一口氣,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將釦子解開兩粒,“是我家先生……我已經和他說好了,晚上不回去吃了。”
那時候,寧晚總以為他和沈舒雲還有很多頓餃子可以一起吃——他們可以在冬至擠在廚房一起包,沈舒雲肯定又要笑他笨,餃子包得像炸藥包,最後煮破的那幾個肯定經過他的手;而到了過年時,他們就可以聽著窗外的煙花聲,看看是誰能吃到唯一的硬幣,獲得來年的好運氣,就像過去的每一年一樣。
寧晚又忽然想起,過去三年的除夕夜裡,每年帶著硬幣的餃子都是他吃到的,還真是湊巧。
唐意川坐在副駕駛位上,低著頭在購物袋裡翻找,取出一罐咖啡放在車上,笑了聲道:“謝謝你啊,寧總。我在美國喝慣了這種咖啡,還真喝不慣別的……做我們這行的壓力太大了,總是熬夜喝咖啡的,最後只有這個牌子的對我來說才有提神的作用,喝其他的都不頂用。我對W市不太熟悉,又懶得一個人出去逛,所以一直沒找到可以買這種咖啡的地方,真是麻煩你了,還特地抽時間帶我來找它。”
寧晚搖了搖頭:“這沒什麼。”
“這個牌子的咖啡還有一種比較柔和芳香的型別,味道很不錯,烘得很香,我剛剛特地拿了一罐,想著讓你帶回去給你的愛人嘗一嘗。”
寧晚一怔,看向唐意川,他一向倨傲冷淡的面龐,此時莫名地柔和下來,像是在向那位不知名的omega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善意。寧晚伸手接了過來,隨手放在車裡:“謝謝你,他應該會喜歡的。這些天忙官司你也辛苦了,你才剛任職,就總是要加班,實在是我這個老闆太苛刻了。”
“哎呀,這麼嚴肅做什麼,不是說了私下要做朋友嗎?”唐意川解開安全帶,又說,“你才辛苦啊,你這些天不都很少回家,就直接在辦公室睡了?”
寧晚抓著那罐咖啡,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他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實這幾天公司的資金週轉確實出了一點小問題,但不至於要他整夜熬在公司裡去解決,寧晚只是不敢回家,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沈舒雲。他心裡好像有一杆秤,沈舒雲和唐意川各佔一邊,他哪個都不敢輕易觸碰,生怕會永遠失去另一端的人。
寧晚拿做朋友的藉口約唐意川出去吃飯,偶爾出去喝個酒,但也僅限於此,沒有更進一步的行為了,更沒有開口和唐意川說過去的事情。而唐意川自從之前從別的同事口中知道寧總已經結婚後,就對他更疏離了些,和他保持著距離。寧晚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兩邊都拖著,實在是誰也對不起,在他徹底想清楚之前,他只能做一個懦夫,逃避現實。
他原來以為,自己是個很幸運的人,苦尋十三年,終是“得償所願”,找到了沈舒雲,之後就順理成章地和沈舒雲在一起了,感情美滿,婚姻和諧,以至於他從來都沒有深入地思考過情從何起這件事——他看到沈舒雲的第一眼,就已經將執念強加到沈舒雲身上了。
寧晚曾以為沈舒雲就是他的白月光,可是到了最後,他發現他一直在抱著一束虛假的光過活。
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都不知道這束光不是他追尋的那一束。
這一頓湘菜吃得實在不是滋味,寧晚一共也沒有動幾口,唐意川自然也看出了寧晚的心不在焉,於是也吃了幾口就跟著撂下筷子,道:“我吃飽了,散了吧?這頓我請。”
“哪有讓客買單的道理。”寧晚站起身來,看著桌上沒怎麼消減的菜品,扭頭問道,“是菜品不符你口味嗎?怎麼就吃這麼一點?”
唐意川心裡暗笑,寧晚在他眼裡就是個小屁孩,想回家的焦急神情都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了。他輕咳一聲,心不在焉地說道:“不是,我最近減肥呢,你呀也少約我出來吃飯,要約我出來喝酒還成。”
寧晚看著他,那股想要不管不顧將什麼都說出來的心情又淡了,於是點了點頭,帶著些歉意地道:“這頓飯還是我請你,但是不能送你回家了,抱歉。”
“有什麼好抱歉的,你快去吧!”
唐意川咬著筷子,眼看著寧晚去結賬後離開飯店,這才放鬆下來,拎起筷子對著一桌菜猛一頓掃蕩。
真是他娘見鬼的減肥,搪塞寧晚也太難了!雖然寧晚說要和他做朋友,但到底是自己現在的上司,他又不是職場新手,自然知道哪有上司心事重重,坐在一邊都不動筷子,他坐在這兒大快朵頤的道理啊!
他一邊把菜都塞進肚子裡,一邊招手叫道:“服務員,再加一盤辣子雞!”
——————————————
寧晚開著車,油門踩到底,一路快馳至家。
別墅的落地窗中透出些微柔柔的暖光,寧晚站在庭院裡,盯著橘黃色的光,看了很久。
他想見沈舒雲,又不敢見沈舒雲。
但已經到了這裡,再掉頭離開未免也太膽怯,寧晚咬了咬牙,將手指按在指紋識別鎖上,進了他和沈舒雲的家。
房間內靜悄悄的,還有種食物熱氣殘留的溫暖,玄關留著一束小燈,似乎是怕回家的人撞到,兩層的臺階上鋪了厚且軟的地毯,將所有的稜角都包了起來。
寧晚脫了鞋走進去,那聲雲哥還壓在嗓子眼裡,沒有叫出去,就見著了沙發上蜷縮著的人。
屋裡的燈都還開著,沈舒雲就蜷縮在沙發的一角,連個毯子都沒蓋著就睡著了。寧晚走近了些,見沈舒雲眉頭緊擰,臉上還帶著幾抹亂七八糟的麵粉印子,於是輕輕推了推沈舒雲,輕聲道:“雲哥,怎麼在這睡?回臥室去吧,彆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