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孤鷹墜落》作者:初禾
文案
他的孩子,與他的鮮血一同流逝
秦軒文捂著小腹,不斷淌出的血帶走了他的孩子。
誰說付出必有回報?
誰說愛人一定被愛?
誰說感情註定平等?
冷漠無心的僱傭兵頭子×痴心錯付的隊中精英
狗血,渣,虐,生子(非ABO,我瞎編的偽科學原因)
【狗血/他的】系列第⑥篇,風格和前作差不多,注意避雷
不喜歡、不滿意關了就是,拒絕寫作指導、三觀指導
第一章 他的孩子
風捲起血的甜腥,從面板上刮過,有如一柄生鏽的鈍刀。
秦軒文側臥在腐爛的植物上,身後的叢林黑影斑駁,眼前是一輪明亮得晃眼的圓月。
他艱難地喘著氣,清雋的臉龐覆蓋著血汙、汗水,以及落葉與枯草,一撮汗溼的鬢髮貼在額頭,令他看上去很是狼狽。
血從他的身體裡流出,正悄無聲息地帶走一條生命。
他捂著小腹,越來越用力,好像這樣就能留住那個還未來得及與他打照面的孩子——
他的孩子。
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他的雙手開始顫抖,沾滿鮮血的腿也抽搐起來。
腦子一下子空了,他兩眼發直地盯著高高在上的月亮,眼神如腦海一般空洞。
忽然,一陣巨大的悲慟從生命流逝的地方襲來,迴光返照一般。
他支撐不住,暈眩、顫抖,月亮漸漸模糊而扭曲,他伸出髒汙的手,顫慄著在眼上抹了抹,才發現自己流淚了。
他不常哭泣,此時眼淚卻像決了堤。
那個孩子,正在與他道別。
他在淤泥中蜷縮成一團,在意識潰散之前,抽泣著低喃道:“對不起……”
T國。
清醒喚起了周身的疼痛,秦軒文尚未睜開眼,就聞到濃重的消毒水味。
“你終於醒了。”楚臻眉心緊蹙,眼含擔憂,似乎欲言又止。
秦軒文左右看了看,想將身體撐起來。
“別動。”楚臻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昏迷四天,剛醒就想亂來?”
“我只是想坐起來。”秦軒文看了自己隊長一眼,“楚隊,我沒事。”
楚臻眉間皺得更緊,既怒,又無可奈何。
秦軒文怔怔地躺了半分鐘,眼神突然變得銳利、驚慌,雙手將薄被牽開,視線向下墜去。
楚臻長嘆一聲,終是說了出來——
“沒了。”
秦軒文凝視著自己的小腹,那裡沒什麼知覺,不痛,不脹,好似從來沒有孕育過一個生命。
他的神情先是茫然的,而後變得困惑、哀傷,最後歸於平靜。
“你也別太難過了。”楚臻不擅長寬慰人,尤其這事根本無法寬慰,片刻後煩躁地“嘖”了一聲,犯了煙癮,“俞醫生很快會過來,我出去抽根菸。”
“楚隊。”秦軒文嗓子又沙又沉,雙眼通紅,像正極力剋制著。
楚臻不得不停下腳步。
“有,有沒有其他人知道……”秦軒文臉色愈加蒼白,話說得斷斷續續,“知道我的事?”
“俞醫生算‘其他人’嗎?”楚臻問。
秦軒文緩慢搖頭。
“那就沒有。”楚臻再次嘆息,“如果你想問柏先生……”
秦軒文眼中一黯,唇角不經意地抿了抿。
“柏先生只知道你受傷了。”楚臻拳頭握緊又鬆開,“他現在不在T國,過段日子也許會來看望你。”
“我知道了。”秦軒文已經低下頭,眉眼隱藏在一片陰影裡。
楚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無聲地搖頭,快步離開。
當病房門被合上,秦軒文才慢慢抬起眼皮,落在視網膜上的是大片慘淡的白,像是替他祭奠死去的孩子。
他再一次捂住小腹。
很奇怪,當初得知體內有了一個小生命時,他並未感到高興,甚至連一點激動的心情都沒有。
彷彿這個孩子不是禮物,而是負擔。
可不就是負擔嗎?
僱傭兵是一群用命賺錢的殺人機器,他好不容易從屍山血海中爬到了頂端,成為“孤鷹”中數一數二的精英,這副身體是他本錢,是他的一切。
而三個月前,這副身體里居然開始孕育新的生命。
他的第一反應是“拿掉”。
楚臻當即面色一沉,而俞醫生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你不要命了?”
他知道俞醫生為什麼這麼說。
他是個異類,是個怪胎——當然並非天生如此。
他身為男人,卻能夠懷孕生子。但對女性來說相對容易的事,於他而言卻是艱難至極。
打胎會給他的身體造成極其嚴重的影響,雖然不至於真要了他的命,卻總歸是一場災難。
“難道我要將它生下來?”他冷漠道:“我不需要它,它的存在會拖住我的腳步。趁它現在還小,把它拿了吧。”
俞醫生與楚臻商量了整整一宿,羅列出最壞的可能,最終由楚臻告訴他,這個孩子不能拿掉。
“別的事你不用操心,安心等待孩子出生就行。”
“我能‘安靜等待’嗎?”他淡淡地問:“如果柏先生需要我出任務,我怎麼隱瞞?”
楚臻道:“我是你的隊長,你接什麼樣的任務,什麼時候接任務,由我說了算。”
他沉默下來,像是有了幾分心靈感應,未再堅持打胎。
這三個月裡,他從未察覺到腹中胎兒的重要,自始至終將它看做麻煩。
可如今,孩子真的沒了,空落感與虛無感卻幾乎令他透不過氣。
是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孩子。
這次任務,他本不用執行。
他是“孤鷹”一隊的成員,按理應接受隊長楚臻的安排,但柏先生的要求,他根本無從拒絕。
那個男人唇角永遠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文質優雅,一雙黑沉的眸子看向他的時候,他的防備、偽裝全都卸了去。
“去保護一個人。”柏先生將一份資料交給他。
他垂眸一看,雙眉極淺地皺了皺。
資料上的人美得難辨性別,是某臭名昭著軍火商家的少子,亦是柏先生近日最為寵愛的枕邊人。
做軍火買賣,難免惹上殺身之禍,這位少子雖然並未沾手家中生意,但據說頗得長輩喜愛,平白無故便拉滿一身仇恨,前陣子險些丟了性命。
柏先生為美人出手,倒是在情理之中。
但他不明白,柏先生為什麼要讓自己去。
“孤鷹”精通護衛的人不少,而他更擅長的卻是暗殺、突襲,渾身沾滿了血。只為保護一個人就將他派出去,這未免有些……
大材小用。
可轉念一想,卻只好暗自苦笑。
那位美人是柏先生寵愛的人,別說將他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