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撿地上的碎瓷片,剛剛手指忽然抽筋,沒拿穩。
腳步聲匆匆從二樓到了一樓,言逸抬頭看了一眼陸上錦,指尖不慎蹭在了鋒利的瓷片上。
那一瞬間其實是不疼的,直到一絲小傷口開始滲血,才發現傷口居然有一釐米長。
“你怎麼回事!”陸上錦走過來把言逸從碎瓷片堆裡拖出來,拿起言逸的手指先擠了擠血,“在這兒等著,別亂動啊。”
原本酒精和創可貼都放在洗手間的醫藥箱裡,但上次發情的時候被陸上錦給折騰翻了,只能去儲藏室找新的。
“謝謝。”言逸眼神乖巧,受寵若驚地乖乖等著。
錦哥比昨天更體貼了。
陸上錦去找酒精的時間比想象中長,言逸耐心地等,小兔耳無聊地蹦噠。
去哪兒找酒精了……再不回來傷口都快好了。
陸上錦回來的時候,表情有些古怪。
他把酒精和創可貼放在言逸面前,看著他自己消毒包紮。
“你看我做什麼……”言逸的表情也開始不自在,奇怪地看著陸上錦。
陸上錦鬆開手心,裡面攥著一張疊成小塊的檢查報告。
言逸驚了驚,想把檢查報告搶回來:“你怎麼又動我的東西……你看了內容嗎?”
“……”陸上錦指間夾著檢查報告把手伸到言逸拿不到的地方,“什麼時候的事?”
小兔耳輕輕撣了撣,來掩飾自己的不安。
言逸垂著眼瞼輕聲回答:“上次我們在餐廳……那次。你沒戴,我也沒有吃藥。”
陸上錦按了按太陽穴,攥緊了手中的檢查報告,用力砸在桌上。
言逸被嚇得從陸上錦身邊退開,抱著自己的小肚子退到牆角:“你不喜歡嗎?”
“……我自己養……我自己養,不用麻煩你……”
陸上錦走近他,朝他伸出手。
言逸像受驚的小兔子,閉緊眼睛蹲下來,把自己縮成好小一團,瑟瑟發抖。
“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吧,求求你,你以後和誰在哪裡玩我都不打擾,求求你別殺它,我想要,我想要寶寶……”
陸上錦錯愕地看著他。
他是不是一直以來對他做得太過火,讓言逸連懷孕都只敢偷偷地去做檢查,卻不敢和他的alpha說。
原來言逸在自己身邊一直如履薄冰,對這隻可憐的小兔子來說,自己不是他最可靠能依賴的alpha,而是一個隨時會搶走他孩子的惡魔。
“別、別害怕……”陸上錦蹲下來,彎起手指輕輕蹭了蹭言逸溼潤的睫毛,把發抖的小兔子抱起來輕輕撫摸著脊背,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在他耳邊低聲哄慰,“我沒說不喜歡,我沒說不要它。”
言逸抬起眼睛,淺灰瞳仁裡浮著一層閃動的淚膜:
“如果只生出了小兔o……”
“也愛他。”陸上錦低頭在言逸眉心落下一吻,像十七歲時許下的溫柔承諾。
言逸怔了一會兒,摟住陸上錦的脖頸,抑制不住湧出淚腺的眼淚順著臉頰淌到陸上錦的頸窩。
“錦哥……我是不是……等到你回來了。”
陸上錦低下頭,用綿長的一次親吻迴應了小兔子的期待。
三十歲,可以收收心,安穩些了。
夜晚臥室極盡纏綿。
兩種資訊素混合成甜蜜的催/情/劑,糾纏依戀,共沉淪。
陸上錦很有耐心,用足夠的安撫資訊素和技巧給言逸最舒適的體驗來彌補契合度的缺失。
言逸黏著他,追逐著他,摟著他的脖頸一遍遍在耳邊呢喃:
“錦哥,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即使受過傷害,心臟隱蔽處仍舊跳動著一腔熱忱。
凌晨三點,陸上錦把言逸哄睡,帶上了臥室的門。
陽臺的小茶桌還保持著之前傾倒的慘狀,陸上錦沒理睬它,背靠欄杆坐在了地上,攏著火點了根菸。
馬上就進五月了,夜晚的溫度都不再冰涼逼人。
這個孩子或許是神明眷顧賜予的禮物,在他失去一切時帶來了一個希望。
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陸凜發現,攪了他剛剛歸於平靜的生活,把他唯一的希望踐踏熄滅。
他在陽臺上抽了一夜的煙。
三天後,開車帶言逸去安菲亞醫院做了一次正規檢查。
一套檢查做下來花費數個小時,十分耗費心神,陸上錦讓司機把言逸先送回去休息,自己則留在醫院等結果。
拿到檢查報告時,陸上錦心裡其實也有說不清的激動,一個身上流著自己的血液的小傢伙正在悄然孕育著,是件神秘又神聖的事情。
逐條讀下來,陸上錦的臉色由白變青。
彷彿一欄盛開的明媚海棠,被一鐮刀絞斷了莖。
作者有話說:
週五(4月26日)入v當天三更,週三週四暫時停更攢一下稿子,感謝大家的支援,愛大家! 前方高虐,非戰鬥人員趕緊撒丫子撤離(撤離的時候不要告訴我,哭哭咧)
第四十章
還不到晚餐的時間,言逸低頭打理花缸裡的玫瑰,每天都有凋零的花瓣落在桌上,被言逸一片片收起來,夾在一本舊書裡,暫時替代筆記本。
鬆散的玫瑰花比剛得到時走了形,但即使它面目全非,言逸仍舊珍惜,因為幻想成真的幸福來之不易。
陸上錦的助理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他落在頹圮酒吧的雜物帶了回來,言逸收到東西以後找了很久,反覆確認過,筆記本確實不在裡面。
給助理打過電話,助理一直在道歉,說臥室全部的東西都帶回來了,如果有什麼東西忘了帶他再去找找。
言逸不習慣麻煩別人,於是只說找到了。
錦哥回來了,那本筆記就不再重要了。這兩天言逸在心裡給陸上錦加的分數早就爆了表,等到寶寶出生,這段愛情有了結晶,可能就不會再有減分的機會了。
言逸坐回沙發角落,看了一眼牆上的石英鐘,不知道陸上錦是不是還在等檢查結果,想打個電話問問,結果撥了號碼卻打不通。
於是只好發一條訊息給他。
“親愛的,晚上回來吃飯嗎?”
訊息也如同石沉大海。
言逸看著螢幕,心裡空落落的,“親愛的”這個稱呼只有在能得到迴應時才會顯得甜蜜。
差不多等到晚上五點半,陸上錦還沒回來。想了想還是先去準備晚餐,邊準備邊等。
言逸穿上圍裙,整理了一下後邊的蝴蝶結,把小尾巴露出來透透氣,踩著柔軟的翻毛拖鞋,攪著鍋裡奶白的魚湯。
“寶寶,今天喝魚湯,等會要多吃點,小兔子要圓圓軟軟的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