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也彷彿向日葵一樣,追隨著他前進的方向而轉動。
象徵著不祥的黑色烏鴉停在了枯焦的樹幹上,黑色的瞳孔也直直地盯著沈正澤。
沈正澤拖著手裡的斷刀,一步步地向前,踏過了戰友們的殘肢斷臂,踩進了匯聚成窪的血水,踢飛了敵人殘缺不全的腦袋……
終於來到了那一隻黑鴉的面前,沈正澤舉起了手中的斷刀,“刷”得一聲,對準了那黑色的烏鴉的眼睛狠狠橫切——
“嘎——”
下一瞬,失去了半拉腦袋的烏鴉猛地飛起,張開利爪划向了沈正澤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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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噩夢的地點,都是他所經歷過的戰場。
縱使戰爭已經結束了快一年,但是那三年的死裡逃生,仍舊在沈正澤的身上落下了深刻的烙印。
噩夢只不過是其中最容易熬過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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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澤伸手,扣住了薛雁聲的腰,緊緊地勒在了自己的懷裡。
“阿聲。”他的聲音有些啞,“別離開我。”
薛雁聲察覺到了沈正澤的不對勁兒,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詢問。
他忍著腰間的疼痛,阿澤勒得太緊了,“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信我。”
靜默中,沈正澤埋在薛雁聲懷裡的腦袋上下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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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駕車回去的時候,太陽還差半截兒就要徹底落入地平線。
至於那四個“蝦米”,直接被薛雁聲和沈正澤扔在了原地,沈正澤沒下死手,緩一緩估計就能起身自己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薛雁聲坐在了沈正澤的身邊,隨著牛車搖搖晃晃。
太陽已經完全落了下去,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月亮掛在了半空,溫柔地灑向了人間,萬物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也照亮了薛雁聲他們回家的道路。
入夜後溫度更低,薛雁聲忍不住又往沈正澤的身上縮了縮,嘴裡喃喃道,“好冷啊。”
沈正澤一手控車,一手將薛雁聲抱進了懷裡,側頭蹭了蹭薛雁聲的頭髮,溫柔地道,“快到家了。”
薛雁聲將自己身上的皮襖裹得緊緊得,卻還是控制不住地打哆嗦,在心裡感慨了一聲,這晝夜溫差可真大。
正想著,薛雁聲鼻子一癢,“阿嚏!”“阿嚏!”“阿嚏!”
連著三個大大的噴嚏打了出來。
薛雁聲伸出手揉了揉鼻子,覺得自己很可能要感冒了。
沈正澤對於薛雁聲的身體狀況十分敏感,此時他雙手騰不開,乾脆將額頭抵在了薛雁聲的額上,停了一會後,道,“還好,沒有發熱。”心下稍安。
今天晚上是來不及了,明天一定要找大夫過來看一看。
“我不要。”想起那苦澀的中藥,薛雁聲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在他看來,即使感冒了也只是小病而已,就算不吃藥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但是沈正澤對此卻十分堅持,“必須吃藥。”
薛雁聲一點兒也不想吃那苦苦的中藥,但是沈正澤的好意他也不想拒絕,突然,他靈光一閃,那不是還有羅德嘛!
“等回去我會找羅德交易。”薛雁聲苦著臉揪住了沈正澤的衣服,“要是羅德那裡沒有合適的藥物,我肯定聽話。”
沈正澤一開始想拒絕,但是看薛雁聲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到嘴邊的拒絕最終還是換成了一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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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到家了!”薛雁聲跳下牛車,掏出鑰匙打開了自家大門,而沈正澤則是趕著牛車前去交還。
薛雁聲看著沈正澤的背影,喃喃道,“家裡沒有個交通工具實在是太不方便了,等回頭和阿澤商量一下,家裡也該買頭牛了,要不然明年開春可怎麼種田”
摸黑走進家門,薛雁聲憑藉記憶把家裡的油燈拿了出來,拿出打火石,藉著月光,小心翼翼的點燃了油燈。
下一瞬,如豆的燈火跳躍在了屋子裡,照亮了周圍一尺見方的範圍。
“嗷嗚!”見自家主人回來了,小老虎嗷嗚嗷嗚地叫著,蹭到了薛雁聲的腿邊要吃的。
薛雁聲抱起小老虎,覺得有點兒發愁。
看家裡這小傢伙兒撒嬌賣萌的模樣,哪裡有老虎這百獸之王的氣勢
“哐啷、哐啷——”開門關門聲過後,沈正澤坐到了薛雁聲的身側。
“阿澤,你說這可怎麼辦啊”薛雁聲一邊摸著小老虎阿花的下巴,一邊苦惱地道,“阿花好像要被我們給養廢了。”
“廢了就廢了。”沈正澤漫不經心地道。於他而言,這老虎養廢了才好呢,至少不用擔心將來會給薛雁聲造成危險。
看著佔據了自家夫郎懷抱的小老虎,沈正澤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搓了搓自己的手指,很想把它給扔出去。
“可那樣我們和養了一隻貓有什麼區別”薛雁聲不贊同地道。
沈正澤想了想,“那我以後打獵帶上它。”
薛雁聲:……
按照自己對阿澤的瞭解,薛雁聲覺得他有很大的可能會直接把阿花當狗用。
說起來……
薛雁聲突然間有些愧疚,阿花這個名字也挺像狗名兒的,難不成自己也潛意識裡把阿花當狗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花:我不要面子的嗎啊
第25章 第 25 章
昏黃的燭火中。
薛雁聲託著腮,正兀自看著沈正澤給小老虎餵奶,小老虎阿花幾乎是餓了一整天,此時正舔.奶.舔地正歡。
燈影如豆,暖意搖曳中,人的相貌頓時變得陰影綽綽。
所謂燈下看美人,不外如是。
一縷青煙飄過,薛雁聲注意力全在沈正澤和小老虎的身上,冷不防吸了進去,立刻咳嗽了好幾聲。
“阿聲”
“嗷嗚”
沈正澤和他懷裡的小老虎一起抬頭,就連神色都像了好幾分,疑惑中帶著好奇。
薛雁聲頓時被萌得心肝顫,回過神兒來之後,他用手當扇子左右揮了揮,試圖把煙霧給扇走,“沒什麼,油燈的煙太嗆人了,喂完阿花我們就睡吧。”
沈正澤嗯了一聲,接著就將油燈給挪了開去,“遠一點會好。”
其實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