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軀殼了。
晏青時忽然覺得,這些年來,都值得了。
穆書凝用手指戳了戳晏青時的腿:“想什麼呢?”
晏青時思緒回籠,低頭,眼中盛著的光溫暖而熾熱。
其實晏青時也許都說不上來最後為什麼兩個人就親上了。
他回過味的時候,穆書凝已經閉上了眼,溫柔地迴應著他了。
兩個成年男人,乾柴烈火,一點就著,大家彼此也都懂。
眼看著就要跨過最後一條線了,晏青時的理智終於戰勝了生理本能,憑著驚人的意志力放開了穆書凝,啞聲道:“你身體還未恢復。”
穆書凝眼角的痣彷彿都隨著他的臉色變紅了,他撐起身體,卻忽然臉色一變,猛地翻身用被子矇住自己的臉。
現在才想起來找縫鑽進去,晚了。
終章
穆書凝在床上躺了兩天,終於能自己下地走路了,只是處處關節都還僵著,走路的姿勢相當奇怪。
他剛一到院子裡,就看見晏青時在給他打輪椅。
穆書凝一看見那初具雛形的輪椅,目眥欲裂,要不是他現在行動不便,真能一腳就把那輪椅踹飛了去。
“晏青時,你給我做輪椅幹什麼?”穆書凝現在膽子大得要包天,居然直呼晏青時大名。
晏青時偏還覺不出什麼,把那些工具瞬間拿遠了怕傷到穆書凝,然後才回答他:“你最近行動不方便,在屋子裡待久了也悶得慌,我想著給你做個代步工具。”
穆書凝幾乎惡狠狠地說:“你怎麼這麼有時間呢,靜穹山你不管了?天道眾你不管了?”
聽著穆書凝的話,晏青時淡淡一笑:“靜穹山我不擔心,有長老們盯著,沒有我也是沒關係的,天道眾那邊慕秋已經開始著手接替我的位置了,我的擔子輕了很多。”
“也有時間多陪陪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滿心滿眼都是穆書凝,而且,他說的這些也都是他真正思慮許久,發自內心想做的。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卸下自己身上所有的擔子,找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遠離那些聽起來便讓人煩心的東西。
有微風吹來,裹挾著草木清新的氣味,流竄在二人之間。
穆書凝本想逆著晏青時的話,嗆他幾句,可在他們兩人的眼神交流之中,彼此的意思都已經明明白白。
穆書凝他,確實也很渴望那種生活,以至於最後,他脫口而出的是:“那你帶著我。”
晏青時的目光在那一瞬間變得極度溫柔,他此生所有的柔情與縱容,恐怕都給了穆書凝一人。
“好。”
穆書凝最終還是相當憋屈地坐上了那把輪椅,晏青時自動站在後邊替他推著輪椅向前走。
穆書凝不斷催眠自己:我只是腿腳不便,不是廢了。來來回回足足唸了十來遍,才滿意了似的,打量起周遭來。
這麼多年過去,萬劍峰其實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他當年的房間仍舊是書房,他提議過要再改回去,被晏青時直接拒絕了,原話是這樣的。
“我屋內的床還不夠你翻身嗎?”
穆書凝掩唇偷笑,心裡柔軟得不成樣子。
楚俞情的房間被改成了雜物間,“秦昱行”的那間房子被推倒了,空地修出了一個小的湖。
其他變化就沒什麼了,這些小的改動,都讓穆書凝賞心悅目。
晏青時在他身後忽道:“你怎麼不問問羅渚的情況?”
穆書凝心跳一滯。
這兩天他過得太滋潤,以至於他直接就把羅渚給忘在了腦後。
“他怎麼了?”
伴隨著問出口的這句話,是一種極度不祥的預感。
晏青時低嘆一聲,便把發生在羅渚身上的那些事全給穆書凝講了清楚。
穆書凝聽完,又驚又怒,氣血上湧,差點就要從輪椅上站起來。
“羅渚他是瘋子嗎?”
晏青時苦笑著搖頭。
穆書凝越想越氣,憤怒地捶輪椅扶手,那手勁差點就把這新做成的輪椅砸塌了。
“我要去玄月毒教。”
這回輪到晏青時詫異了。
“那裡風沙大,你去那幹什麼?”
“找那小兔崽子好好說道說道去。”
晏青時堅決不鬆口,說他身體還未痊癒,禁不起折騰。
穆書凝不聽,氣血全都衝進腦子裡了,紅著眼睛非說要去看看羅渚死沒死。
晏青時拿他沒辦法,而且他現在一時沒法離開靜穹太久,門派裡已經積攢了太多的事情,他走不開。
穆書凝又吵著非要過去,他無奈,只能勸他讓他等身體養好了一些再走,不然到時候想教訓羅渚都不行。
穆書凝幹瞪著眼,覺得言情時說得也有一點道理。
穆書凝此刻就像是一個有待順毛的小動物,被晏青時揉著脊背,捏著脖子,把炸起來的毛一根一根地給捋順了。
“小炸毛”竟然還打起了呼嚕。
穆書凝最終萬分彆扭地答應了晏青時這個提議。
過了半個月,穆書凝身體終於徹底好了,又是活蹦亂跳一條好漢
他一天也坐不住,能自由走動的當天就吵著要去玄月毒教。
那時候晏青時正被即將開啟的太虛秘境這事給纏著,忙得走不開,看著穆書凝那樣子,深深地嘆了一口聲,是商量的語氣:“再等兩天,行不行?”
穆書凝斬釘截鐵:“不行。”
晏青時:“……”
慣得沒邊了,連打商量都不能打了。
晏青時知道穆書凝是擔心羅渚,但他又太擔心穆書凝會在半路上出事,一時糾結不已,看著穆書凝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平時不曾有過的哀怨。
看見那眼神的一瞬間,穆書凝甚至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晏青時最終還是鬆了口:“那你想什麼時候出發?”
穆書凝看著晏青時的神色,心裡琢磨著,儘量把時間往後拖了一些:“那就明天一早吧。”
晏青時認命:“好。”
多餘的話不必再說。
當晚,穆書凝怎麼都睡不著,動不動就想起白天的時候晏青時那張滿溢失落和落寞的臉,終究有些不忍心,掏出那次在天道眾削乾淨的木棍,迎著微弱的燭光,繼續雕琢起來。
這些天他養身體的時候只要有時間就會掏出來仔細雕刻上一番,到今天,也就只差個收尾了。
穆書凝正全神貫注地運著小刀,線條流暢而漂亮。
可忽然間,門被推開,穆書凝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在感受到燭火跳躍引起的光線變化之後,他愕然抬頭,手中的刀驟然錯位,留下了個小斜坑。
“晏……晏青時?”
晏青時精神抖擻,完全不像是熬夜處理公務的模樣,他眼中精光一閃:“怎麼還沒睡?”
穆書凝抿抿唇:“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