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帶著兩把劍,可話剛冒到嘴邊,就被他吞了回去。
齊因心防重,現在他們兩個還沒到那麼熟的地步,不過算是個能一起趕路的普通相識的關係,這種事情他要是隨口問出來,他擔心齊因對他產生敵意。
在二人趕路去阮南的時候,穆書凝顧念著齊因的身體,走一會就要歇一會,最後還是齊因開口:“不用太遷就我,我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可齊因這話說歸說,穆書凝卻沒打算照他說的做,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這麼一來,兩人趕路就趕得極慢,路上,如果遇到了小鎮,就進去找客棧投宿,如果沒有遇上小鎮,那便找個背風的地方,點起一把篝火,穹廬為被土地為鋪,倒也樂在其中。
中間穆書凝良心發現,總算想起來問了問齊因回阮南是不是有急事要幹。
齊因回了他一個苦笑:“沒,不急。”
兩人一起趕路趕的這十多天,穆書凝對齊因的性格也有了瞭解,這人就像是天生少了點情緒表達的能力似的,笑,哭,怒都一個樣。
他雖然眼盲,但相對的,其他的感官都很敏銳,他甚至都能憑藉腳步聲來認人,每次他終結話題之後,穆書凝窩在旁邊不說話,齊因就能敏銳感知到空氣中流動著的尷尬因子,每到這種時候,他就會笨拙地尋找話題,企圖兩個人能繼續把談話進行下去,只可惜,齊因並不太會和人聊天,他找的那些話題進一步增加了冷場的尷尬氣氛,往往都是穆書凝應上一兩句,就再不說話了。
為此,齊因感到十分苦惱。
後來慢慢的,齊因的傷養好了,傷口徹底癒合,穆書凝這才加快了趕路的速度,因此,到底阮南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後了。
二人是傍晚到達的阮南,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客棧,可是現在天色已晚,家家客棧都沒有空房。
穆書凝倒是無所謂,想著在城裡隨便找個牆角勉強睡下,明天一早再找空房。
但不知為何,齊因卻是怎麼都不肯,他倔強地站在穆書凝身前,一動也不動。
說來也怪,齊因的眼上繫了一層三指寬的黑色布條,他本該什麼都看不見,可穆書凝莫名就產生了一種被齊因逼視著的感覺。
穆書凝往左走一步,企圖繞過齊因,齊因就跟著他往那個方向邁步,像堵牆似的,難以跨越。
“再找找。”
穆書凝仰頭看他,齊因比他高了半個頭,此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有一種壓迫感。
穆書凝從心底湧上一股違和感,他將這種感覺強壓下去,故作輕鬆:“行,那再找找。”
最後二人還是幸運的,他們兩個在天黑之前,走遍了幾乎整座城,終於找到了一家還有空房的客棧。
只是……只剩下一間空房了。
穆書凝:“……”
齊因倒還是那副樣子,聲音平淡,表情也平淡,憑著感覺朝掌櫃的方向回道:“好,這間房我們要了。”
自從穆書凝當年被晏青時趕下靜穹山後,他就開始極度不適應和其他人共同睡一間屋子,在這種封閉又狹窄的環境裡,他會感到心慌。
也許是以前他時不時往晏青時房間跑,而晏青時又是直接傷害他的人的緣故,讓他留下了後遺症,他總覺得身邊的人會忽然起來,一劍把他捅個對穿。
穆書凝借拿房門號牌的間隙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他極快地呼一口氣,臉頰微微鼓漲起來,等號牌到自己手裡的時候,他也就恢復了正常。
“行,那走吧,齊兄,你注意著點樓梯。”
齊因本來就要流暢地邁開步子往前走,聽見穆書凝的話,他頓了一下,然後收回腳,微微把頭轉向穆書凝的方向。
穆書凝輕嘆一口氣,伸手去扶齊因,攙著他一步一步上臺階。
他們身後的掌櫃一直在看著他們二人,良久,搖搖頭,嘆口氣:“兄弟倆感情還挺不錯,可惜嘍,有一個是瞎的。”
到了房間裡,穆書凝把齊因扶到床上坐著,他稍微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佈置裝潢都挺樸素的,床也不小,但也僅僅屬於一個人睡寬敞,兩個人睡就擁擠的那種。
穆書凝嘆口氣,他今晚就打算在椅子上坐著修煉一個晚上,他還未辟穀,自然到不了不吃不喝不睡的地步,可如果讓他跟齊因去擠一張床的話,他寧願在椅子上坐著修煉。
齊因站起身,喊道:“秦昱行?”
這些日子,兩人已足夠熟絡,齊因這種頗為慢熱的人都能放開直呼他的名字了,只是穆書凝還是比較習慣稱呼他為齊兄。
穆書凝道:“齊兄你若是累了,先休息一會,我去樓下讓小二送些吃的過來。”
齊因心裡好像有什麼事,他沒吭聲,又緩緩坐回床上。
高亮
穆書凝本來還想讓夥計帶浴桶和熱水上來,畢竟二人奔波了這麼多天,洗個澡放鬆一下也是好的。但他轉念一想齊因看不見,以前趕路的時候住兩間房不明顯,齊因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他去幫幫倒也沒什麼。
可今日,要在同一個浴桶裡洗完澡之後就要在一間房子裡面,甚至有同床共枕的可能,穆書凝就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因此他囑咐店小二把晚飯送上去的時候就什麼都沒說。忍一忍,明天再說吧。
可惜,天不從人願,那店小二走的時候,為了體現這家客棧的人情味與服務周到的特點,臨走的時候,店小二問道:“二位客官,沐浴嗎?”
穆書凝:“……”
出乎穆書凝意料的,齊因在一旁淡淡開口:“不必。”
穆書凝這才鬆了一口氣。
吃過晚飯,齊因抱臂靠在床頭,似乎是在休息養精神。
穆書凝忽然想起來羅渚說的,要他一到阮南就聯絡自己,而且穆書凝也實在有點擔心羅渚,也想知道剿滅販賣修真心法的團伙下場怎樣。
現在時間有些晚了,穆書凝想了想,便打算不在這個時候去打擾羅渚,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千里傳音。
這麼想著,穆書凝就站起身,往椅子那邊走,決定在椅子上湊合一晚。
結果,穆書凝剛站起身,就聽見齊因問道:“你要去哪?”
許是穆書凝站起身的時候衣料有摩擦的聲音,叫齊因聽了去。
穆書凝道:“不去哪,我找個地方坐一會。”
齊因仰頭,循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望去,道:“我有些困了,睡覺吧。”
“好,我還不困,你先睡。”
齊因今天不知怎麼的,處處表現得有些反常,他手輕輕撫平床褥上的褶皺,道:“現在已經不早了,你們修真之人不是最講究一個修身養性,生活有律?”
穆書凝有點心虛,自從他進到秦昱行這個殼子之後,除非修煉必要,他